霍司辰听到这句话,冷哼一声。
他存有什么心思,他还不清楚吗?
当初要致暖暖于死地的人就是他,现在又来装好人,可真是会演戏。
向晚没有注意到霍司辰,自然也就没有听到他的不屑。
倒是霍西爵听的清楚,对着霍西爵展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他没有多留的打算,对着他们摆摆手:“好了,我去公司了。”
程柒听到这句话,也不敢多说什么。之前霍西爵对她的讨厌,她看得清楚,她不能够在做出不好的事情。
“嗯,西爵,路上小心。”
她表现得大方得体。
向晚看着她,心中感叹,不愧是大家闺秀,霍西爵对她的态度那么不好,她也能够笑的出来,沉着应对。
霍西爵前脚刚走,霍苍海他们后脚就到了。
程刚看着在旁边委屈的自家闺女,什么话也说不出。他是个有经验的人,自然看得出霍西爵对自家女儿兴趣不大。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嫁入豪门,只要自己女儿喜欢,现在所有的苦都是可以忍受的。
程柒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才能一度的忍让。
作为一个富家小姐,没有脾气是不可能的,她将她的锋芒尽数收敛起来,就能够得到别人的认同,得到霍家人的认可。
她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暖暖的手术没多久就已经结束,古洛出来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还好发现的早,不然暖暖这样撑下去,身子肯定会被拖垮。”
“暖暖在撑?”
向晚不可思议地问道。
亏她一直以为自己将女儿注意的很好,谁知道竟会出这样的差错。
霍司辰揽住她有些颤抖的身子:“现在暖暖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他的声音给了她依靠。
她点头。
暖暖被送进病房时,脸色惨白的厉害,向晚守在她的身边,目光有些呆滞。
自己做母亲真的是太不合格了,阳阳没有照顾多长的时间,也将暖暖忽略了。
霍司辰刚想说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走到阳台,他才接起:“他有动作了?”
“嗯,”那边的顾言答应一声,“总裁现在我们要不要做什么措施?”
毕竟霍西爵所做的,会对霍氏集团的根基产生动摇。
“不用。”
霍司辰的目光飘向远方。
“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他的声音略微深沉,“你只管收集证据就好。”
“是。”
对于霍司辰的话,顾言向来不会反抗。
霍司辰关了手机后薄唇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一切,似乎正向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
很快,他就可以揭开霍西爵的真正面目。
暖暖出院的那天,气色已经好了很多,程家人自然是高兴不已。
凤秋华准备了一桌子的菜,不停地让暖暖多吃点。
霍苍海一直注意着程柒,在见着她举止得体之后,转头对着程刚说道:“我看着柒柒和西爵相处的不错,不如今天就定个日子如何?”
定日子当然不会是别的意思。
程柒惊讶的合不拢嘴。
她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地这么快。
其实这阵子她和霍西爵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他一直不肯见自己,她也见不到他,每次到了霍氏集团,她都是被员工给赶出来的,那些人不知道看了自己多少的笑话。
虽然她觉得自己为了追寻爱情没什么所谓的,但是面子还是要要的。
今天终于是可以苦尽甘来了吗?
她欣喜的看着霍苍海,带着羞涩:“叔叔,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不会不会,”霍苍海摇头,“我现在是巴不得西爵能够立即结婚呢,先订个婚,结婚的日子可要好好商量。”
“谢谢叔叔!”
程柒激动地站起身,不停地鞠躬。
霍苍海笑得更加厉害:“你这丫头啊……”
几人笑了一阵,又将目光移到霍西爵的身上。
程柒此刻也是忐忑,生怕霍西爵不高兴。
霍西爵暗中扫了下向晚,失落的回了两个字:“随便。”
对象不是向晚,什么都是无所谓的。甚至于场地在哪里,时间在哪儿,他都不会去多关心一点儿。
霍司辰怕向晚注意到霍西爵,夹了一块肉到她的碗里,低声问道:“晚晚,过几天我的生日,你送我什么?”
为霍司辰过生日这回事,真是一项脑力活。
向晚思前想去,总算是想到了个庸俗的方法以求霍司辰能够察觉到惊喜。
城市的灯光在闪烁着,与桌面上的烛光几乎融为一体,向晚坐在餐桌的一端,托着腮笑容浅浅。
这是她和霍司辰从一定程度上来讲,最安静的一顿晚餐,烛光摇曳,将对面人的面庞映的清晰。
“暖暖今天要一起跟来,你干嘛不让她一起来?”向晚忽的想起来问出声,语气微微带着不满。
霍司辰挑唇道:“从小锻炼她的分辨能力,我是为她好。”
向晚失笑,她抬眉不轻不重道:“颠倒黑白。”
后者耸了耸肩,不可置否,扬起手中高脚杯。
“好歹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晚晚你说,你该不该迁就我?”霍司辰尾音上扬,一如既往地慵懒,向晚轻笑。
“我哪一天不是在迁就你?”
霍司辰不语,事实胜于雄辩,抬眸,正好与向晚的视线撞到一起,空气中回荡着的钢琴曲与之交融,带着莫名的情感,两人相视一笑,相处久了,一个眼神便能了解对方的心意。
不远处的旋转门正在运行着,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脚步稳健,在进来片刻之后,微微顿住身形,目光落在餐厅中央的一对人身上,狭长的眸子微眯。
霍西爵不动声色的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入座,服务生恰到好处的走过来,声线中低:“先生,请问要点什么?”
“82年拉菲,先醒酒两小时,谢谢。”
霍西爵淡淡说着,从钱夹里随意的抽出一张百元递给服务生,那服务生微微点头表示谢意,转身离开,姿态不卑不亢,正是餐厅的企业文化的体现。
霍西爵倚在软垫上,视线不自觉的放在对面正在谈笑风生的一对人,向晚的面上因为笑意而微微泛红,灯光下看起来更加的娇艳动人。
心口处微微跳动的感觉让霍西爵觉得自己还活着,这样真实的感受只有向晚能够给他带来,但是,她却毫不知情。
一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不甘将他整个人包裹着,为什么她的身边不是他?霍司辰有哪一点比他好?只要她和自己在一起,他可以保证,会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然而,也仅仅是想想罢了。
向晚是他的嫂子,这是个不争的事实,这个称呼已经将他与她之间拉开了距离,用一生来跨渡也未必能过去。
向晚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有一股视线正在紧紧的锁住自己,她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在餐厅里环视一圈,心头异样,霍司辰抿唇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刚才说,暖暖跟你说了什么?”向晚摇头,或许只是错觉。
低着的头再次抬起,扫了一眼再一次投入话题中的向晚,霍西爵目光深邃,为什么要躲?就算被她看到了又如何?走过去打一声招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回来,一个人饮酒消愁?
他应该是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
霍西爵忽然有些后悔,让服务生先醒酒两小时,太长了,他现在便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
“直接将酒拿上来吧。”抬起手做了个手势,依旧是那个服务生,他淡淡说道,服务生点头应下,转身离去。
向晚那一桌与他的形成鲜明的对比,明显的反差让霍西爵越发的阴郁,服务生将酒拿上来之后,便一杯接着一杯的灌。
酒水下肚,灼热感将这个胃烧得火热,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带着自嘲。
说来也是讽刺,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却恰逢霍司辰生日,一喜一悲,便注定两人处于对立的状态,他的母亲的忌日,却不能宣之于众,甚至他没有办法去祭拜,面上还得佯装平静。
日复一日的伪装已经让他厌倦,积攒在心中的情绪已经临近奔溃边缘,或许碰上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喷薄而出。
向晚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霍西爵并不知道,只知道他再抬眸时,对面的餐桌上已经空空如也,桌面早已经被清理干净,如果不是残留的意识告诉他,两人曾经来过,他几乎要认为,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脑中一片混乱,霍西爵摇晃着站起身子,一瓶82年拉菲被他当做白酒一般的灌下,完全没有品尝酒的美感,生生浪费一瓶好酒。
很少将自己搞的这么一副狼狈样的霍西爵,甚至不知道酒醉之后可以去的地方有哪些,站在餐厅门前,微凉的晚风将他的神智吹得有些清醒。
口袋里的电话适时的震动,成了重影的手机屏幕完全看不清究竟是谁打来的电话,霍西爵有些烦躁,凭着记忆按下接听键,语气不自觉的便放冷了下来。
“有事吗?”
电话那一头的程柒微微一愣,似乎是被他的语气吓到,霍西爵没有听到回答,更觉烦躁,正想挂断电话,程柒急急开口:“你在哪儿?”
“你谁啊。”霍西爵借着酒劲语气冲的很,好看的眉头紧拧,模样不耐。
程柒察觉到异样,通常请款下,霍西爵是绝对不会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的,一直以来虽然疏离,却也谦和,他,应该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