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股钻心剜骨的痛意,眼前发黑的可怖,终究是让苏万春畏惧了这个“死”字,配着清水将药服了下去。
尽管苏万春不愿承认,但药到病除这四个字,的确是落在了沈京雪的手上!
窥见沈京雪那潇洒离去的背影,好不容易能支撑着身子站起来的苏万春猛地一推桌子,将桌上所有的器物都拂到了地上,用来宣泄心中的愤恨。
玉器茶盏尽数摔得粉碎破烂,仍不解苏万春心头羞愤!
“滚!你们都给我滚!”
苏万春怒不可遏地用目光扫过向眼前这一众人,恶狠狠的瞪住了陆神医,“把这混账给我乱滚打死,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走进那位靖平王院中的沈京雪,依稀还能听见外院传来的叫喊声,喊着什么“县主饶命”……
此时已近是半夜,但沈京雪并不急着休息。
床榻上躺着的就是她被逼嫁的夫婿。
昏迷在床多年的靖平王,苏重华。
男人脸色血白,无端有一股清冷的森寒气。
这副祸国殃民的长相,着实是让沈京雪替苏重华惋惜了一二。
沈京雪叹了口气,“你说你长得还挺好看的,怎么就活不长呢?唉。虽然我是被迫嫁过来的,但守到你死还是不成问题的,至于今晚就……”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苏重华身边。
看似想接近男人身旁的动作,竟只是为了抱走苏重华身旁的另一床被褥,改铺到一旁的罗汉床上。
她一想起院里管事的说苏重华只清醒了短暂片刻,便又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就隐隐有些担忧。
担忧苏重华这是在回光返照。
沈京雪见过病入膏肓的人,亦见过死人。
甚至可以说,沈京雪已经见惯了这些场面。
但这些不代表沈京雪希望第二天一大早发现苏重华气息全无,而自己抱着苏重华的尸身睡了整整一夜……
想想就足够让沈京雪打寒颤的了。
罗汉床临床,入夜甚冷。
因这个,沈京雪的睡意始终不深,或多或少还有些担忧苏重华真熬不过今夜。
身后忽得刮来一阵晚风。
沈京雪打了个哆嗦,刚想回过身确认自己是否关严了窗子,就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站在自己身后……
“我靠!”
一时未忍住,沈京雪捂住了嘴。
怎么还说了这话!
那人影一身的恶臭酒气,流里流气的笑容让沈京雪感到十分眼熟。
裴楚!
沈京雪白日就觉得裴楚打量自己的笑容十分恶心。
好像她是案板上的一块肉。
“王嫂怎么还不休息?莫不是知道贤侄今夜会来,专程在这罗汉床上等着贤侄的?那贤侄我可就不客气了。”
裴楚醉醺醺的打了一个饱嗝,步步逼近到沈京雪的身边:“王嫂,你看王叔他那个要死不死的样子!大婚的晚上,竟然都不能陪你圆房!幸好有侄儿在,侄儿来代王叔陪您圆房了,免得王婶年纪轻轻,就要用这副好容貌来守活寡,那多不值当啊,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