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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何华在三岁之后头一次睡到了太阳升起。
  有床帐遮着屋子里的光线倒不会很晃眼,封何华神情懒散,眯着眼很没精神地躺着,左悠之搂着她,尚且睡着没醒。
  她侧过脸看了眼左悠之,又看看箍着自己的那条手臂,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昏了头的答应了他。
  按照封何华本来的计划,是要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考虑这些事的,现在实在不能算是好时候,她揉了揉眉心,心里想着回头该如何面对花容。
  昨天后半夜,花容因有事情不打招呼地闯了进来,结果刚好撞上封何华被左悠之从浴桶里边抱出来,她当时也没精神去处理事情,便叫花容把东西放下了,而后花容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想来今天早上外头的侍女没喊她也是花容吩咐过的。
  又躺了会儿,封何华仍旧觉得没力气,便推左悠之。
  左悠之被她弄醒,眼里带着笑,盯着她看。
  封何华被他看得浑身发烫,别过脸,“该起了。”
  左悠之看了看时辰,叹了口气,“何华,这是在行宫,你没必要搞得像换个地方办公一样。”
  说着抱住封何华不让她起身,“以前在话本里也看到过新媳妇儿刚刚洞房花烛夜,夫君就要出去打仗,倒是没想到会落在自己身上。”
  封何华被他逗笑了,却还是要起,“已经比平时晚了一个多时辰了,再躺真的会误事。”
  于是左悠之把人抱得更紧了些,“不会的,殿下要相信臣。”
  他这么一喊,封何华便想起了昨天夜里他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喊着殿下,嘴巴上叫得可恭敬了,动作却一点都不守君臣之礼,不由得浑身不自在,皱着眉叫他松手。
  “殿下再躺会儿,我下去给殿下拿衣服。”左悠之拗不过她,只好妥协,又问封何华早膳想吃些什么。
  “你去做吗?”封何华挑眉。
  “殿下有命,臣焉敢不从?”左悠之给她拿来衣服,“敢问殿下想用些什么饭食?”
  左悠之这种大少爷哪里有机会碰厨房的东西,叫他做山珍海味封何华还怕他把行宫一把火烧了呢,不过他既然主动提出来了,封何华也不为难他,只赶了他去给自己熬白粥,然后干脆利落的换了衣服起身下床。
  侍女进来收拾床铺,看了封何华一眼吓得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这副神情叫封何华瞬间便猜到了缘由,对着镜子一看,果真是衣领处露出半个红印子,往上扯了扯衣领也盖不住,封何华有些自暴自弃地放弃了遮掩。
  到了书房去看花容昨天后半夜送来的东西,是书灵新查到的东西,说上次封何华在东海碰上的那个青年又有了踪迹,有人半个月前看到他坐在断魂峡外左将军的墓前喝酒,之后再看到的便是他出现在了西陵城附近。
  西陵城?封何华眼皮不由一跳,他们中途落脚的官店便是在西陵城外,这么说来,自己那晚或许并非眼花?
  封何华其实之前叮嘱过书灵不必去查关于这个人的事了,然而书灵还是给她送了过来,又翻了一页,封何华明白了原因。
  这个人出现的地方,之后不久便会出现蛮人的活动踪迹,似乎蛮人也在调查他。
  而关于那些蛮人,书灵说自己疑似在其中发现了一个女子,身形瘦弱,跟随在一个老妇身边,体态样貌怎么看都是方宜。
  封何华想起了那日在东海城时方宜动手前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谈,假如书灵派去的人看到的真是方宜,那似乎便也解释的通了,至于之前那个窃贼所供认出来的那个同他联络的姑娘,也应当是方宜无误了。
  提笔给书灵写回信,叫她小心些京里,时刻注意周围的动向,近日她不在京里,怕是之前一直盯着太子府的人要蠢蠢欲动了。
  正在这时左悠之也回来了,身后的宫人端了两碗粥,似乎并不是白粥,里面加了鱼片,味道鲜香,封何华喝了一口,“我倒是没有想到悠之你还会做粥。”
  左悠之低下头,搅着粥,突然说道,“这厨子做的。”
  封何华放下勺子托着腮看他,“不是说要亲手做吗?”
  “……糊了。”左悠之有些尴尬。
  封何华没忍住,问他怎么回事,左悠之只说自己初次做没经验,意识到时已经救不回来了,只得叫厨子重做了一份。
  封何华笑得前仰后合,左悠之凑近她,“殿下如此笑话臣,殿下的手艺又能比臣好上多少?”
  这话可是问到点子上了,出乎左悠之意料,封何华居然给他说起了幼时的事情,“我以前也是同我母亲下过厨房的。”
  封何华说自己母亲以前喜欢去厨房里鼓捣,尤其爱吃各种鱼类,偏偏朔皇不喜欢吃鱼,因为这个缘故几乎每次昆吾子桐做了鱼肉都是母女两吃,而朔皇唉声叹气地看着。
  “倒是不曾想到陛下也会有这些时候。”左悠之笑道,内心却在感慨朔皇的深情,想着若是何华也能和朔皇一样便好了。
  “是啊。”封何华没察觉他的心思,接着说道,“直到后来,母后她做了鲫鱼豆腐,从此便成了我和母后吃鱼肉,父皇吃豆腐。”
  说着,封何华嘴角不由露出了笑意,“我当时便随着母后学了两手,在紫衡时也偶尔会自己下厨,只可惜十几年没碰过,如今想来应该都忘得差不多了。”
  然后看向左悠之,“不过怎么忘都不至于把白粥煮糊。”
  这话揶揄的意味很明显,左悠之凑上去,“那殿下什么时候再下一次厨?”
  握住封何华的手,捏着她的手指,“臣豆腐都不吃,殿下赏臣喝口汤便够了。”
  “等以后吧。”封何华随口道,“快些喝粥,喝完还得忙,南都太守今天会来拜见,我一会儿要随父皇去接见。”
  这处行宫建于四百年前,后来历代帝王又不断修缮,构造上与在京城的宫室如出一辙,封何华用了早膳便交代左悠之去把花容手上的事情分担一部分,而红间更是没闲着,此处离断魂峡不算远,她早在昨天夜里便快马加鞭地赶去打探消息了。
  结果刚出了门,就碰上了花容过来,花容看到她脖子上露出的半个痕迹瞬间便想到了自己昨天夜里撞见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没话找话,“殿下已经起来了啊。”
  封何华正要回答,就听到花容继续没话找话,“我还以为殿下今天会睡着不起呢。”
  封何华身体僵了下,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毕竟外边还是有宫人站着的,对于花容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实在是觉得有些微妙,叮嘱了她几句话就急匆匆赶去见朔皇了。
  结果半路上又碰上了花言,他披了身银甲,潇洒异常,身后跟着两个兵士,看到封何华恭敬地行礼。
  “允承免礼。”封何华笑着扶他一把,“新的职位上可适应?说来本宫也是失礼,你高中都没亲自上门贺喜。”
  “殿下说笑了。”花言态度十分恭敬,“殿下日理万机,如何能为臣的这种小事而担心,说来这应当是臣的罪过才是。”
  然后问,“殿下可是要去陛下那边?”
  封何华点头,“是,一会儿南都太守要来,父皇叫本宫去陪着。”
  “那殿下便快些去吧。”花言侧过身,毕恭毕敬,“臣刚从陛下宫里过来,几位殿下都在,小殿下更是闹着求陛下陪他练字呢。”
  “那本宫便先去了。”结果封何华刚走了几步,就被花言叫住了,他声音似乎有些犹豫,“殿下请留步。”
  封何华停下脚步回头,“怎么了允承?”
  花言叫那两个兵士在原地等着,自己几步小跑到了封何华面前,“殿下,南都不比京里,南都蚊虫多,咬起人来也是异常凶猛,殿下被咬了的话还是小心些,这里的河边长了种草药,殿下可叫人去取些回来,治蚊虫叮咬最是有效。”
  封何华不明白他好好地怎么说起了这个,只好笑着道谢,又走了几步突然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花言的意思。
  忍不住咬牙切齿,封何华摸着脖子上那个印子,暗地里发誓等回去也要把那大蚊子啃个十口八口的。
  实在是花言那副一本正经的神色叫封何华搞不懂他是真不懂还是装出来的,毕竟花家兄妹的性子都是一个样,封何华叹了口气,尽量叫自己忽视那个印子的存在。
  距离南都太守过来还有好一阵子,朔皇正坐在桌案前一面和几个子女交谈,一面陪着封云城练字,封何华走进去,封云城眼睛一亮,把笔一扔,就从朔皇腿上跳下来扑向封何华,“太子哥哥!”
  六岁的孩童体重算不上有多重,但是也轻不到哪儿去,封云城抱着封何华的腰不撒手,封何华腰不舒服,只得把他的胳膊掰开,“知节放开。”
  然后抬起头同封云会和封若婉笑了笑,又看向封云际,“皇兄也来了啊。”
  封云际笑着回了句,朔皇看出了封何华的不舒服,喝道,“知节,快放开你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