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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停了下,“悠之今日离去前,有没有同你说要去办些什么事?”
  “父皇听说了什么吗?”封何华坐到桌边预备帮朔皇批奏折,被朔皇赶了起来,“回去好好休息,别累着。”
  “那我帮父皇磨墨吧。”封何华说道,心里不由暗叹,这休养生息何时是个头啊。
  “嗯。”朔皇默许了她,“昨天夜里乔闻珂来了趟,说是前几日捉了个盗贼,从盗贼住处搜出了不少印鉴。”
  “各家的都有,甚至还包括了左家本家家主的私印,那盗贼似乎是想去盗乔闻珂的私印的,乔闻珂发现后派人一路跟着,最后在盗贼落脚的客店里人赃并获。”
  乔闻珂便是如今乔皇后的嫡兄,刑部尚书,大朔的刑狱皆由他总管,封何华印象里这人是个固执死板的老头,天天把祖制挂在嘴边,裁狱决断总要先翻一遍卷宗看看古人是如何行事的,但因其铁面无私,在京城百姓中名声极好。
  “悠之说过他们家同本家之间来往颇少,若单是此事,就算需要他们家协助,也没必要惊动他这么一个远在京城的人。”封何华皱眉,“早上他走的急,我看他脸色当时不是很好,只是没来得及问。”
  “那永安公那边可有动静?”封何华又问。
  “那老狐狸,早上他带弗引进宫为的就是这事,说他府里也遭了贼,自己的印鉴丢了,不去乔闻珂那里要人审问,想要让朕出马。”
  “这……”封何华闻言笑道,“永安公不问政事,若是因为这个欠下了乔大人人情,那可叫他有的头痛。”
  “是这个理。”朔皇道,“乔闻珂有个嫡出的女儿,在京中一向名声极好,他也明里暗里地暗示过朕多次,想叫朕帮忙撮合一下。”
  封何华倒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段缘故,左道之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各方面都没得挑,那位乔小姐封何华偶然见过,在京中的闺秀中确实也算得上顶尖那几个了,只是要配左道之,封何华觉得还是差了点。
  这样想着,不由叹了声,“想要当左家的当家夫人,那位乔小姐还是不够的。”
  这话朔皇赞同,当初他也是起了让他同封何华成婚的心思的,只是如今有了左悠之,朔皇自然也不会再提这事,“子旻人中俊杰,配得上他的寥寥无几,若婉若是能有你一半,便勉强能行了。”
  “若婉才十四,父皇何必如此着急。”封何华哭笑不得,“就算是若婉愿意,子旻也未必答应啊。”
  父女二人断断续续地闲聊着,等批完折子,朔皇又问封何华关于春闱的考官之事。
  “父皇您问我这事,我可无从回答。”封何华喝了口宫人送上来的茶水,“非要我说,那最好的人选自然是长世侯,侯爷学识渊博,在天下学子中颇有盛名,只是因为我的缘故,这避嫌实在是免不了。”
  “若是叫你哥哥去,你觉得如何?”朔皇试探地问,事关重大,他还是要去问询封何华的意见。
  “若是皇兄愿意去,那自然是好。”封何华有些诧异,“只是皇兄大婚在即,怕是会因为这个再次推后。”
  “当初的几个日子,朕记得有个三月初七,还有个三月二十九,都是他二人的好日子。”朔皇说,“三月初五开考,二十七放榜,朕想着,把这差事交给他,二十九给他们把婚事办了,刚好便叫他歇上几个月,这些日子你抱恙,都是你哥哥在顶着,也好叫他休息一番。”
  封何华没有异议,到了傍晚,朔皇问她是留着用饭还是回去,封何华因为左悠之一整天没消息传来也有些担心,便说要回去。
  回了清澧宫仍旧是不见人,朔皇不让她回太子府,怕她回去后又整天忙个没完没了累垮了身子,封何华也只好安心在宫里住下了。
  “何妈妈,悠之还没有回来吗?”他们从东海郡回了宫里,何妈妈为了方便照顾也搬了来,封何华去找她时她正在包包子。
  何妈妈忙站起来行礼,被封何华制止了,便坐着答道,“太子殿下,家中那个臭小子说,大少爷遇到些事,会晚些回来。”
  看到封何华点头她又问,“太子殿下吃得惯莲藕肉包吗?”
  “吃得惯吃得惯。”封何华忙应答。
  天色已晚,朔皇怕封何华把眼睛熬坏从她小便不让她在灯下看书,左右闲来无事,封何华便坐着看何妈妈包包子。
  “太子殿下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何妈妈见状问道。
  “是啊,说来惭愧,本宫幼时也是会做些简单的吃食的,只是后来大了,这些东西便也没再碰过。”封何华想着有些好笑。
  昆吾子桐虽说向来养尊处优,但是对于做菜十分热衷,常常被朔皇嘲笑说不像个大家小姐,在世时经常下厨鼓捣各种吃食,带着封何华也学了点,最拿手的便是一道鲫鱼豆腐,不仅她自己爱吃,封何华也喜欢。
  虽说看着,封何华最终还是没有亲自动手的想法,已经十几年没碰过这些东西了,也不想给何妈妈添乱。
  把包子送去蒸上,何妈妈又指挥着小厨房的厨子们烧火切菜,给左悠之炒了盘新笋,“太子殿下莫怪,大少爷平日里就爱吃这个。”
  她对左悠之的满腔关心封何华看得清清楚楚,又求着何妈妈给做盘鱼糕。
  何妈妈自然满口答应,来前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一定要照顾好左悠之,她却没想到太子殿下会是这种平易近人的性格,心里也是对这年轻人喜欢的紧,更何况左悠之那般在意太子殿下,何妈妈都在想该如何去劝夫人看开些了。
  左悠之回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倒刚好是饭点,进了清澧宫,宫人们正把做好的饭食往桌子上端,他一看便知道是何妈妈的手艺。
  “你们都下去吧。”封何华屏退左右,问他发生了些什么事,怎么在外边忙活了这么久。
  左悠之从怀里掏出一个还热乎的小布包放到桌子上,里边是用油纸包着的糕点,封何华一看便知道是什么了,拿筷子夹了便往嘴里送。
  “刚出摊,现做的,是我们那晚吃的那个。”左悠之夹了一筷子笋,“回来路上碰见了,想起来你喜欢吃,便耽搁了一阵。”
  然后压低声音,“殿下对臣的做法可还满意?”
  封何华不答话,嘴角的弧度却是显而易见,过了一会儿问他,“你今天是因为印鉴的事情吗?”
  封何华会知道这事左悠之并不感到奇怪,他叹了口气,“有人在盗窃各大家族和官府的印鉴,大理寺前几日捉了一个,但好像还有,云晃去赤贯钱庄里支取银钱时刚好碰上有人拿着我父亲的印鉴要取我们家里存着的钱财,当场他便发现了不对,随后给我父亲传了信,因为要核实数目,便得叫我亲自前去。”
  “云晃去取钱做什么?”封何华敏锐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重点。
  “我今日去对了一上午的账目,发现我们家的账上确实有些莫名其妙的花销。”左悠之假装没听到她的话,继续说自己的,“我们家在京里是有铺子的,我下午又去见了几个铺子的管事,对了下铺子里的账目,虽说没发现问题,到底还是不放心,便叫云晃去附近几个城的铺子里找管事明天来京里见我。”
  “那损失如何?”对于左悠之的装聋作哑,封何华瞪了他一眼,接着他的话问,“对方的身份可有什么苗头?”
  “少了几千金。对我们家来说倒是不算什么大数目,以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只是去年家里才发生了动乱,还是查清楚的好。”左悠之叹了口气,“这几日便等我父亲的回信了,看我父亲怎么说。”
  “至于那些人的身份,据云晃说,虽说是大朔人的衣着打扮,言行举止却是同蛮人有些相像。我们家同蛮人之仇由来已久,是蛮人其实也不奇怪。”
  封何华表示认同,想起来之前自己被掳走后那些人提到的蛮族曼部,当年那一支似乎是损失最为惨重的,“是曼部做的?”
  “这倒是真的不知了,蛮人具体有多少个部落至今成谜,我们所亲眼见到的其实也就这一个部落,到底是他们一部的动静还是一起的,等过几日才能清楚。”
  说完这个,左悠之正想继续用饭,筷子被封何华按住了,封何华面带笑意,又问了一遍,“云晃去取钱做什么?”
  “你的一应吃穿用度都由官中支出,完全没有自己支取的必要。”封何华望着他的眼睛,“你如实告诉我,你还在做些什么事?”
  “殿下。”左悠之叹了口气,“臣总叫殿下养着,总归不是办法啊。”
  他这话说的有些示弱,封何华白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左悠之!”
  左悠之看糊弄不过去,只好如实招来,“殿下,那臣若是说了,殿下可不许怪罪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