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觅见过陛下,见过娘娘,陛下金安,娘娘金安。”
天帝清醒几分,转头看向天后,眼神诧异中带着猜疑,须臾开口道:“这釉中青极为罕见,你从哪儿得来的?”
天后笑道:“是南极仙翁送我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天帝笑道:“那也是你的一番心意了。”
天后向那女子招手,和颜悦色道:“甄觅,过来让陛下仔细看看这花。”
究竟是看花,还是看人呢?每次听这两口子说话,谢云澜都替他们心累,撇了撇嘴,以袖掩唇,偷喝了一杯酒。
天后表面上献花,实际上献人,众仙心知肚明,然而此举实在不像是她的作风,一时都十分诧异。
这些年,帝后之间嫌隙难免,虽然人前还是一团和气,相敬如宾的样子,但据说天帝已许久不曾去天后的寝宫了。
或许倔强如天后也要以这样的法子妥协了罢。
众仙如此揣度,天帝也是一样的猜想。夫妻多年,天后的骄傲与倔强无人比他更了解,眼见她放下骄傲,如此妥协,心中既感动又疼惜。
天后笑得端庄,似乎心情很好,道:“陛下,今日共赏好花,我想就以兰花为题,众卿各自作诗一首,陛下出个彩头,赐给作的最好的仙家,岂不热闹?”
天帝道:“好主意!”便命人取来十朵金花,十匹玉绢,作为彩头,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众仙各自作诗一首。
这可难倒了谢云澜,她腹中墨水实在有限,不会吟诗作赋那一套。望着那炷香越烧越短,急得直抓头发。
旁边文曲星君素来看不起妖族,见状便讥笑道:“云澜仙子,这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会就别勉强了。”
谢云澜狠狠瞪他一眼,道:“谁说我不会了!”
大笔一挥,四句落成。
文曲星君十分好奇,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大笑出声。
天帝饶有兴致道:“谢卿,你写了什么?”
不及谢云澜回话,文曲星君便朗声道:“回陛下,云澜仙子写的是一首五言诗。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此花白又香,人看皆说好。”
话音刚落,众仙哄堂大笑,天后笑得一口茶喷将出来,天帝一手撑着头,面前的白玉十二旒晃荡剧烈。帝后身后的掌扇仙女差点拿不住扇子,太白金星笑得打翻了酒壶,洒了旁边李天王一裤子酒。
谢云澜面红过耳,但见这满朝文武之中,只有元尧神态如常,并不曾笑。
冰山么,不笑也没什么奇怪的,她心想。
“云澜仙子,这种粗鄙之词你也写得出来?亏你还修炼了上千年,腹中文墨倒与凡间六七岁的孩童差之不多!”
文曲星君极力嘲讽,众仙听了又哈哈大笑。
“术业有专攻,星君何必如此刻薄。倘若叫你与云澜仙子比武,怕是你连一招都接不住。”元尧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全场却都听得清楚。
众仙没想到他会替谢云澜说话,一个个止住了笑,诧异地看着他。
谢云澜更是诧异,自己与他本就没什么交情,上回又闹得不愉快,他怎么会帮自己呢?
文曲星君脸色涨红,不甘道:“她不过一介武夫,空有一身蛮力的草包罢了。”
元尧道:“云澜仙子是勇士,是巾帼英雄,没有她这样的勇士,星君焉能高枕无忧,吟风弄月!”
这话语气重了,文曲星君不敢再回嘴。
谢云澜满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元尧,元尧却没有看她。
帝后都敛去笑意,天后叹息一声,道:“元卿说的是。文曲星,你还不向云澜敬酒赔罪?”
文曲星君无可奈何,不情不愿地斟酒,语气生硬道:“云澜仙子,方才得罪了。”
谢云澜回过神,吃了这杯酒,向帝后道:“陛下,娘娘,微臣确是一介武夫,不会作诗,不如讲个笑话给大家听听罢。”
天后很有兴致道:“你说罢。”
谢云澜道:“山间有一老一小两只虎,这日小虎对老虎道:今日吃了一个人,滋味十分独特。老虎问:如何独特?小虎道:此人上半身酸,下半身臭,不知是什么人。老虎笑道:此人必然是个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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