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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碧落摁住他顺着脖子往下,渐带色情的修长手指,再三确认,“当真?”
  秦子墨却像没听见,从襟口将手撤回,抽出一旁阿暮刚刚抚平的宣纸,问道,“爱妃这是在画观音图?”
  虽只有轮廓,但明显就是观音像。
  “本王以为爱妃钟情写意山水,却没想,人物工笔也能画?”
  沈碧落斜了他一眼,会不会画,你心里不清楚?
  她依依不饶,“你刚刚承诺的事,可当真?”
  秦子墨将画放回原处,盯着她,“无忧明日午后可过来墨阁陪你一个时辰?”
  “可我早上明明......”
  “落儿!”秦子墨按住她双肩,声音微冷,“这是我唯一能答应你的!”
  沈碧落脸色难看的点头。
  本来说要出去就是闹闹他的,主要目的还是让他答应无忧能出景和轩。
  虽然与她的目的差之千里,但总归是踏出了第一步。
  看来今日这趟皇宫之行,势必要走一遭了。
  ······
  入宫参宴这等大妆还要靠雅明、雅英两位嬷嬷的巧手,阿暮沦为打下手的,又努力学了几招。
  沈碧落有心叫她不要浪费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太阳还当空的时候,秦子墨就拉着沈碧落急匆匆往皇宫赶,路上还特意塞了她些点心,让她提前垫垫肚子。
  沈碧落望着手上一碟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非常不解。
  这陈王府就坐落在宫墙边儿上,就算靠双腿走过去,也要不了半个时辰,有必要这么早过去?再说,这午饭吃了也没超过一个时辰,现在就垫肚子,未免有些过早。
  秦子墨看她发呆,笑了笑,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到她嘴边,道,“吃吧,晚宴前皇兄要先见见北荒的人,还不知何时能开始!”
  沈碧落摇了摇头,“不饿!”
  说实话,今日明嬷嬷用的唇脂有些过艳,她可不想人还没进宫就毁了造型。
  秦子墨也没勉强,将桂花糕连同碟子都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这才拉起她的手把玩道,“你先去清和殿,命妇们估计都在那儿候着!”
  沈碧落一愣,黑白分明的眼睛波光潋滟,全是不满!
  秦子墨拥了拥她,“乖,皇兄那儿的事一了,我便去接你!”
  犹不放心叮咛一句,“清妃娘娘会照应你的!”
  沈碧落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想着她多跟这些命妇熟悉,也要别人承认她的身份啊!
  其实和她想的差不多,秦子墨确实希望她能有一两个交心的,他日自己若是不在,也不至于太过寂寞。
  至于承认不承认她的身份,他根本没往这上面想过,毕竟,自己的王妃还轮不到他们个外人来说叨!
  当然,若北荒此次确实冲着和谈而来,自然皆大欢喜。但北荒向来狼子野心,再加上此次路上故意拖延,着实让人不得不防。
  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回大西北坐镇。
  往年,他可以走的毫不犹豫,可是如今,他竟生了不舍。
  他低头轻吻她秀发,若不是怕花了她的妆,他现在就想将她就地办了。
  两人一路各有想法,却偏偏交不了心。
  ······
  虽有宫人引路,秦子墨仍将她送到清和殿外,又耐心安慰几句,这才离开。
  听是她到了,清妃温和和的迎了出来,“本宫早便想见见落妹妹了,今儿总算见着了!”
  清妃外形算不上艳丽,行举却恰到好处,轻声细语,让人无端撤了防备。
  见她有些怔愣,清妃又温柔笑道,“妹妹且先随我进来,这日头虽不如中午烈,总也是灼人的!”
  沈碧落这才反应过来,欲行大礼,却被她拦住,“我这儿不兴这些!”
  “妹妹如此可人儿,难怪王爷疼爱!”
  “往后可要多进来陪陪本宫......”
  清妃一路絮絮叨叨,倒是让沈碧落绷了一路的神经稍松。
  本以为时辰还早,却没想正殿里已坐满了人,大多数都脸熟,除夕宴见过,只没看见张乔氏。
  众人见是她来,稀稀落落的起身见礼,只几人用了王妃的称呼,其余皆是含糊其辞。
  沈碧落不在意,清妃却有些脸色不好,将她安排坐在手边,才扭头叫众人坐下。
  “露姐姐怎么还不过来!”一个着粉红宫装的女孩翘首望着殿门,神色有些不耐。
  旁边年长的妇人忙拉住她,教训道,“好好坐着!”
  清妃靠向沈碧落,指着道,“那是汾阳长公主家的琴音小郡主,旁边的是她的母亲,长公主家的嫡长媳!”
  又扭头逗那琴音郡主道,“你怎知长乐会来?”
  “公主可没说她今日过来!”
  话音刚落,那丫头一张包子脸瞬间暗下来,气呼呼道,“不可能,她一定会来,她最喜欢看热闹了!”
  旁边妇人立马拉了她一把,“成何体统!”
  小姑娘委委屈屈的看了她娘一眼,敢怒不敢言。
  那妇人又起身行礼,“娘娘见谅,都怪臣妇平日里将她宠坏了!”
  清妃笑嘻嘻道,“无碍,琴音性子单纯,本宫很喜欢她!”
  那妇人见她不像生气,又告了罪,将琴音压在椅子上,低声训斥了几句。
  对面一个胖乎乎的中年贵妇笑嘻嘻劝道,“小郡主自幼长在宫里,和长乐公主最为亲近,这两年回了汾阳,想来也是想的厉害了!”
  她不劝还好,这一劝,那小丫头却是低低泣了出声,“我就是想露姐姐了,偏祖母,母亲都拘着我,不让我回京!”
  那命妇也没想会将人劝哭了,手足无措,想起身,又坐了回去,颇为窘迫。
  不过这命妇一说,沈碧落倒是想起来这位汾阳长公主,按辈分,她该是现皇帝的姑奶奶,与陛下爷爷算是一辈。
  先皇在时,很是尊敬这位姑母,虽在汾阳赐了封地,却任由人住在襄京,礼遇非常。
  可六七年前,这位年近七旬的长公主却愤而离京,再未踏回襄京一步,这位小郡主当年不知何因被留了下来,却不想前两年也回了汾阳。
  那丫头哭声细细,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娇笑,“我听说谁想我了!”
  “露姐姐!”琴音喜出望外。
  长乐笑嘻嘻的自殿外进来,“你这丫头,枉费我那么疼你,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琴音扑进她怀里,“露姐姐,音音想你!”
  长乐替她擦了泪,小声哄道,“好啦,都大丫头了,还哭鼻子!”
  “今日跟我一同回府?”
  这句话带着问询,小丫头却脸一红,“母亲说露姐姐有了驸马,琴音不能再缠着你了!”
  长乐却“噗呲”一笑,点了她额头道,“小机灵鬼!”
  琴音吐了吐舌头。
  这时那汾阳长媳起身见礼道,“公主金安!”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一一请安。
  长乐笑着上前轻扶汾阳长媳,“婶婶无需多礼!”
  “琴音的及笄礼,我亲自盯的,正好明儿您再看看,有什么不妥的与我说!”
  那妇人忙客气道,“劳烦公主了!”
  沈碧落这才知两人此时出现的缘由,皇家的女儿,按例及笄礼确实得在襄京办。
  只是,琴音这小丫头看着幼小,实在很难想象竟与张乐瑶一个年纪。
  长乐将母女两人安置好,这才过来向清妃、沈碧落问好。
  沈碧落回了礼。
  一旁清妃笑道,“都没想你这会儿就来了!”
  “张驸马呢?”
  长乐一笑,“他先去了宴厅!”
  清妃点头,驸马爷身份局限,不可入仕,太和殿那儿自然用不着他,他又是个外男,这后宫之地也轻易进不得。
  那名满襄京,朗朗君子的青云公子,落得这等尴尬地位,众人不免心中唏嘘。
  清妃不露神色,问道,“那你是留这儿,还是去陪张驸马?”
  长乐当然是想回去陪驸马,可看到琴音依赖的眼神,又不免不忍,犹豫了半天,才道,“陪你们聊会儿!”
  这一留便留到了夜幕垂临,清和殿的奴才去了太和殿打探,回说还要些时候,清妃怕众人饿着,让人上了茶点。
  和沈碧落有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大家都怕弄花了唇脂,皆意思意思,喝了少许花茶,点心却是一口没用。
  戌时过了大半,太和殿那儿才传来消息,命妇们精神一震,等清妃动了身,才三五一群的往太和殿去。
  沈碧落中途便遇上了秦子墨,他走得很是急匆,遇上这一群姹紫嫣红的盛装妇人,稍怔半刻,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沈碧落。
  他招了招手,待沈碧落走到他身边,才浅声赔罪道,“我来晚了!”
  沈碧落摇摇头,耳根却是红了。这么多眼盯着,她还没修炼成精。
  长乐笑声从后传来,“皇兄眼中只有嫂嫂,看不见我这么大个活人吗?”
  秦子墨瞥了她一眼,道,“我来时可看到有人在保和殿外候着呢!”
  长乐一愣,瞬间理会过来,有些急迫道,“你不早说!”又忙捞了裙角不顾形象的跑起来。
  秦子墨这才与清妃招呼道,“人我先带走了!”
  清妃摆摆手,笑道,“带走吧!”
  等秦子墨两人背影渐远,众人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是陈王吗?
  陈王不该是冰冷孤傲,性情阴谲的吗?
  上次除夕夜,众人只以为他那份坚持源自母妃的承诺,可今日一见......
  几名命妇背后冷汗淋淋,刚刚自己没轻慢那位陈王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