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清雨的那些消息，搜集，整理然后发在了方荣齐的邮箱里。正文内容写着：如此品德败坏的人，怎么可以加入学生会？
“这就是你招的那个助理？”方荣齐把电脑上的文档给蔚蓝看，皱着眉，“解释一下？”
蔚蓝挑眉，“这是我的未婚妻。”
方荣齐一愣，“就是因为她，开学典礼没能主持？”随机话题一转，“什么事呀？能排在主持开学典礼前面去？”
“她外婆，坚持着送她报完名，晚上就去世了。”
方荣齐沉默了一瞬，为自己刚才的比较羞愧，“确实是比什么开学典礼重要。我这破嘴。”
“不知者无罪。”蔚蓝睨他一眼，颇有帝王之气势。
方荣齐把电脑收回来，面无表情，“任人唯亲，真是可以了你。”
蔚蓝懒洋洋的歪在椅子上，“学校妖艳贱货那么多，我不得看紧点儿？”
方荣齐：“……你可以走了。”
“陈丹青给你发的？”蔚蓝没有走，漫不经心地绕着卫衣帽子上的带子。
“你又知道了？”方荣齐挑眉。
“那个qq邮箱，qq陈丹青的。”
“你不是没同意加她qq？”方荣齐意外了。
“是没加，但是记住了。”蔚蓝起身，双手揣兜里，“走了，找我的未婚妻去。”
单身狗方荣齐：“……还是把偷钱这事儿解决一下？全校都在传吧？”
蔚蓝脚步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方荣齐，“我未婚妻说，没事儿。反正钱也找到了，那个阿姨也解聘了，其他的，不算个事儿。”
方荣齐睁大了眼，有些佩服了，“好久没见这么大气的姑娘了，好久约出来吃个饭？”
蔚蓝眼睛一眯，狐狸眼里寒光四射，“想都别想。”
方荣齐：“……”
蔚蓝从学生会出来，在插花的教室找到清雨的时候，她正和一个女生聊得很投入。他便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停下来，靠着墙，摸出手机来刷着视频段子，边等她们结束。
“……那是等你的吗？”韩笑点了点靠在墙上的蔚蓝。
“嗯。”清雨笑着点点头。
“那我们下次再聊吧，”女生站了起来，又把桌子上的纸质购物袋往清雨这边推了一点，“面膜拿回去一定用，用得好咱们才说代理的问题。我们学生啊，就是要干点兼职，为父母减轻负担，对吧？”
“你说得对。”清雨点点头。
蔚蓝已经走了过来，主动提过了清雨面前的购物袋，对韩笑道：“谢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韩笑连连挥手，“那我先走了啊。”
“再见。”
“拜拜。”
等韩笑离开教室，蔚蓝掂了掂口袋，又瞄了眼，“送你面膜？”
“大二的，做微商的，让我代理面膜。”清雨背好小包，从座位上离开。
蔚蓝随意地拎着袋子，跟在她后面，“这一盒多少张面膜？”
“五张吧。”
“卖多少钱？”
“分级代理，拿货越多，进价越低。”
“就是把货压给下级，自己就赚钱了呗。”
“人家说会教卖货的方法。”
“呵。”蔚蓝微启双唇，淡淡地发出一个简短音节来，极尽嘲讽。
“上个周就看见她在其他组送面膜，有些自己围过去要了，还问我要不要来着。没想到今天下课特意叫住了我。”
“看你人傻钱多？”
“也许吧。”
蔚蓝揉了揉她的头，“要是真的傻傻的就好了，傻点好骗。”
清雨拍开他的手，淡淡地斜了他一眼。
蔚蓝立马露出让日月星河黯然失色的灿烂笑容来。把旁边路过的女生都闪花了眼，闪红了脸。
清雨：……果然不愧狐狸精之名。
然而，把盒子拎到经管系，就有人来问她是在谁那里买的，是不是要做这个产品的代理。到中文系，也看见有人在送这个面膜给其他人。清雨就有点纳闷了，这是捅了这面膜的窝了？
耽搁了几天，晚会主持人选出来了，中文系、美术系、体育系、舞蹈系，四个系的宣传部长。刚好两男两女。人一选出来，蔚蓝就让清雨把整理好的主持人稿发给四人，让他们熟悉。
人们看到清雨，眼神都十分怪异，但是都没有说什么。毕竟谣言是不是事实，还有待商榷。
但是孟依然不这样认为，“蔚蓝，选主持人，你总听一个新人的建议，是不是有点过了？”
体育系的宣传部长武凡一愣，粗粗的眉毛皱起来。他就是刚才蔚蓝这边选出来的。
“武凡，哪里不优秀吗？”蔚蓝问。
这问题问得十分巧妙，让孟依然无法回答。陈丹青笑道：“依凡的意思是说，你不应该总是听清雨的，让大家有点……”话没有说完，但是却让人不由得多想。
蔚蓝食指摩挲了下嘴唇，笑了，指尖还停留再嘴角，十分的撩人，“你们可能不知道，清雨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大小活动的主持人，十来年的经验，不问她，问谁？”
孟依然一愣，“怎么可能！她——”
“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们，我和清雨，校友。”蔚蓝说话懒洋洋地，头无意识地就往清雨那边倒，被清雨用手臂推了回来。
众人：“……”
清雨：“……”嗯，幼儿园大班到小学三年级的校友。
“你不是……”陈丹青犹豫了一下，看到蔚蓝非要往清雨那边倒，又被推回来，眼睛因为嫉妒而都红了，“你不是国外读的初中高中吗？”
在场的人都惊讶了。这事虽然有所耳闻，但是，大家又抱着怀疑心理。
蔚蓝扬唇一笑，迷离又炫目，“怎么了？”
这是承认了？
那，他真是国外回来的？！
为什么初中高中在国外，大学反而回来了？
怎么跟大多数人反过来了？
陈丹青眼睛一亮，好像有了一点底气，指着清雨，“她在小县城读的高中，去年落榜，补习了一年才考上的。这些网上都有。”
“啊，你说得对。我高三回来转进清雨的班级，她却转去了南江高中。高三一年，我听得最多的，就是夏侯清雨有多优秀。你信吗？”
蔚蓝歪着头，眉眼弯弯的，让人觉得他说起这些，心情十分愉悦，“就是那种，老师上课上着上着，就说，‘清雨不在，这道题都没人回答得出来了’；或者说，‘清雨一走，一群猴子谁都压不住了’；同学们会说，‘没有清雨主持，晚会都不好看了’，或者‘没有清雨，这些人控不主场啊’，‘老师好嫌弃我们呀，清雨在就好了’之类的，你们明白吗？ ”
众人：……好像明白，好像不明白。
“喔，忘了一点，”蔚蓝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容有点凉薄，“清雨的成绩从来没有掉出过年级前五，现在高中的荣誉墙上还挂着她的照片。”
众人：……这就很明白了。
“还有就是，我们学校是幼儿园到高中一体制，各国学生都有，主持人可能，”蔚蓝特意顿了一下，扫了一眼众人，“必须能流利使用好几种外语才行。”
众人：……好像又不明白了。
钟声在人后收拾资料，不禁顿住了。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难怪英语能考满分。
他突然有点不敢回忆，清雨在南江中学那一年的遭遇。
如果蔚蓝说的是真的，那清雨在南江中学那一年，简直是人生路上最糟糕的际遇。
钟声手里的资料被他捏得变了形，甚至纸张在轻微颤抖。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看向懒洋洋的蔚蓝，和翻看手里的资料，似乎毫无所觉的清雨。
两人之间明明隔着一点点距离，而且被清雨连翻推拒，蔚蓝已经放弃往那边靠，两人仿佛谁也没有关注对方，却让人觉得他们仿佛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结界包裹着，谁也插不进去，谁也把他们分隔不开。
场面一时有些冷，方荣齐出来招呼大家去吃夜宵，庆祝工作告一段落。蔚蓝站起来，拉住了清雨的手腕，“我们就不去了，都已经九点了，我要送清雨回去，她十点的门禁。”
“蔚蓝——”
“行吧，下次早点约。快走吧！”方荣齐直接冲他们挥手。
陈丹青只得闭嘴。
众人沉默着收拾东西，关灯离开。路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蔚蓝说的是真的吗？”
“我信。”
“如果说蔚蓝为了洗白清雨而撒下弥天大谎，我是不信的。”
“我也是。”
“什么学校高中主持就得会几国外语？”
“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贵族学校了吧？”
“那说清雨是孤儿？孰真孰假？”
“……”
教学楼基本已经关灯了，只有路灯昏黄，月光清淡。
蔚蓝拉着清雨，慢慢走着，身边路过些人，有的匆匆忙忙，有的打打闹闹，有的步履缓慢。他和清雨在婆娑的树影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你说你，怎么偏偏把自己弄得像个一无是处的人？”蔚蓝看着头上摇曳的树叶。
清雨轻轻叹了口气，“从没有过，是人们想多了。”
“行吧，打脸什么的，看着也是蛮爽的。”
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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