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雨搬了一套床上用品，洗漱用品之类的在4-1。偶尔会去睡上一晚，然后就是被压榨的一晚。她在家已经很久没有超过十一点半睡觉了。
清雨打开水已经很熟练了。4-1对清雨已经不如当初那般客气。一个个颐指气使的，让讲题，让听写，让翻译，让检查背诵等等。清雨成了被4-1压榨的短工。
不过听她们聊一些以前的真的挺有趣。
就像汪春梅和严芳高二暑假去见网友。那个网友就是个社会青年，带了一堆社会上的朋友来，对着两个小姑娘嘘寒问暖，请吃饭，请唱歌，然后请开房。
两个人也是蠢，竟然傻乎乎的去了，然后，一个在房间跟人玩你追我逮的游戏，一个在房间哭得震天响，好像已经遭遇了不测一样。
“你不知道，当时那个男的，整个人都崩了，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那里。哈哈哈哈……”严芳大笑出声。
“我更好玩儿，他喝多了酒，站不稳，我跑得飞快，他追得昏天暗地的，然后自己倒床上睡着了。”汪春梅说。
“后来呢？”清雨好奇的问。
接话的却是王美玲，“后来她们俩就被那个网友，就是被严芳哭崩的那个送回学校了。还警告他们以后不许见网友。”
“只能说你们遇见的还算是个好人，不然你们可就玩完了。”王好总结得十分精辟。但是很有道理。
严芳和汪春梅表示，再也不会见网友，因为不相信自己的好运会一直伴随。
“清雨，你呢，有什么好玩而的事？”
清雨想了想，“三年级被同学拿着玫瑰花追得满学校逃窜算不算？”
“……”几人一静，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你也太好玩了，跑什么呀？”
“就是——”
“开门！”
突然一声很大的捶门声，伴着一声怒吼，打断了清雨的话。王好看了几人一眼，都觉得十分疑惑，走去打开了门。才拉开一个缝，就被猛地推开，要不是王好退得快，门就要撞在她身上了。
“还你！”
紧接着，一个什么东西朝着清雨急速飞去。清雨下意识偏了下头，但是那东西仍然砸到了头上，然后落到床沿，又滚到地上，“嚓”一声碎了。
是个憨态可掬的，陶瓷的小猫。清雨送给林华音的生日礼物。
事情发生太突然了，门一开，林华音一只脚踩进门就扔东西，严芳的床就离门一米左右，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清雨你没事吧？”汪春梅扑过来，蹲在地上扒着床边问。想伸手去摸，又不敢动她，着急死了！
“你干什么呀？这么大个东西打到头，打傻了你赔得起吗？”严芳冲着一下子傻了的林华音喊起来。声音很大，楼道里甚至有回声。
曾多多冲了进来，也不敢动手，眼泪哗地就流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呀？”
“你是不是过分了点？”黄晓蝶站在床边，看着清雨惨白的脸，十分不忍，小声说。
“好像抢人男朋友更过分吧。”何叶语气凶恶道。
有人打开门探出头来看。瞧见4-1门口堆了好几个人，好奇地凑了过来。才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医生惊恐的喊声。
“流流……流血了！”刘颖突然喊起来。
“我给杜老师打电话——”王好马上扑回自己的床扒拉手机。
“别！”清雨赶紧叫住，眩晕感轻了许多，头还一阵一阵的痛，她看向王好，“没事的，只是破皮了。”
门口的人小声议论起来：“怎么回事呀？”
“不知道呀？好像是校花拿什么打了清雨的头。”
“这也太重了吧？都流血了。”
“难不成就因为赵校草？”
“活该。”有人很小声的说了一句。
“……”
议论声一静。都意味不明地看向里面微微闭着眼睛的清雨，眼神都纷纷有些幸灾乐祸。
林华音浑身发颤，心里特别慌。
她真的没有想砸清雨的头的……
“这可是考满分的头啊！”刘颖想摸清雨的脑袋，又不敢，指着清雨的脑袋瞪着林华音气恨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
“对！你是有意的！设计好的，看准了的，就冲着清雨的脑袋来的！”严芳虎着脸怼回去，“duang一下，清雨傻了你就满意了！”
清雨很想笑。虽然头很疼，但是这几个姑娘真是太可爱了。心里的郁结与难过也轻了许多。
“真的没傻。”清雨轻轻扬着嘴角，眼神特别温暖。她抬起脚，拿了之前王好的擦脚的干毛巾擦脚，边道，“今晚我先回去，下次再来住吧。”
“可是——”
“我知道你们担心，”清雨打断汪春梅，穿上袜子，“我得回去搽点药，止血，还要换衣服，”她指着滴到领子上的一滴血，“明天这样去教室也太吓人了。”
好像无话可说。而且要是林华音又发疯怎么办？
然后帮着清雨把脸上的一点血擦干净，被几个女生簇拥着出门。经过林华音身边的时候，清雨冲她点了点头，“再见。”冷淡而疏离。
围观的人都闭了嘴，看着这样清洌洌的清雨，觉得一向如风中百合引人注意的校花好像逊色了许多。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打扰你们了。”清雨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对围观的人说。
众人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明明她被欺负了，她被嘲讽了了，最后她头破血流地道歉了，说打扰大家……
送出寝室楼，又送到校门口，看到清雨上了三轮车，几个女生才往回飞奔。熄灯铃响了，再过十分钟就要熄灯了，不快点要挨批。
清雨到家的时候，阿婆早就睡下了。她在厕所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扒开头发，血块粘连着头发。原本已经不痛的伤口，这一动作，头发扯着头皮，头皮又扯着伤口，痛得特别酸爽。拿了碘伏来，棉签蘸了轻轻擦洗血块。
啧，真的疼。
清雨控制不住脸部肌肉，疼得龇牙咧嘴地。动作又慢又仔细，十来分钟才终于把头发上的血洗干净。又蘸了水洗头发上碘伏的痕迹，小心的不去碰到伤口。最后看到伤口的时候，觉得还好，伤口不大不深，只是破了点皮，有点肿。
才回到床上，电话突兀的震动起来。
清雨拿起来，功能机小小的屏幕上显示着“赵丛睿”。
“喂，你好。”
对方似乎被这一句特别有礼貌的“你好”镇住了，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有声音传过来，“他们说你受伤了，还好吗？”
“破了点皮，不碍事。”
“我——”在你楼下。
“时间不早了，你快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谢谢关心。”
赵丛睿仰头看着唯一还亮着的房间，沉默了下来。
“……除夕给你发的短信你看到了吗？”
“什么短信？”清雨疑惑，想了想，道，“年前手机掉了，我今年才补回来的卡，很抱歉，没有看到。”
“喔，没事，没看到就算了。你睡吧。”赵丛睿盯着那处灯光，顿了顿，轻轻说了一声，“晚安。”
“再见。”
春寒料峭，赵丛睿站在那里，仰望了许久。灯灭了，他才低下头。缓缓迈动站僵的腿。
“小伙子，你头发染黑了呀？”门卫大叔笑得慈祥又和蔼，“我差点没认出你来，还是黑头发好看，看着乖乖巧巧的。”
赵丛睿笑了笑，“大爷，我先走了。”
“看完朋友了？”
“嗯，看完了。”
小雨洋洋洒洒地飘下。另一个大爷裹着厚厚的军大衣走了进来。看了看赵丛睿渐远的身影，道：“认识的？刚走过来的时候，看你俩聊了半天。”
“说是来看朋友的，年前来，过年那天来，年后来。今天又来了，半夜三更的。”大爷穿上了自己的羽绒服，翻看手里的访客登记册，没什么大问题，“那我走了，你守着吧。”
“行，你慢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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