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流水一般的汩汩声,油炸豆子一般咯嘣声,咕咚咕咚地吞咽声不绝于耳。
因着有了小芝,杜青恒在冷宫里又多撑几日,直到两脚也被杜青恒吃了个干净,只剩下一堆白骨后杜青恒这才又担忧起来。
想着该怎么再找一个人,去给她通风报信,将自己的状况告诉他!
……
又到了夜晚,虽说黑夜与白天对杜青恒来说并无区别,可是杜青恒却格外的惧怕黑夜。
周围漆黑一片,静得让人绝望,一阵哀鸣的老鸦啼叫声,打破了此刻的沉寂,一种莫名的恐惧袭遍全身,此刻的杜青恒连挪动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吱嘎……”
破旧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背着月光走进来一男子,杜青恒瞧着来人的身形竟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你是谁!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杜青恒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才找到了她特意打磨过的那块尖石。抬起手将那块石头高高举起,对着来人就是一阵的胡乱挥舞。
“青恒,现在的你犹如鬼怪一般的存在,还会怕人吗?”
来人看不清面目,但语气中却满是嘲讽。仿佛一进这屋子,面对屋子里的枯骨以及杜青恒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一点儿也不惊讶。
“你是谁?为何声音这般的熟悉!”在听到男子的声音后,杜青恒更加重了心里的疑惑感。
眼前这个人,她一定在哪儿见过!
“凤玄冥!是你!”
杜青恒再仔细地回忆了一番,十分惊讶地大喊一声道。在发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动后,杜青恒连忙抬起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被让人听到。
“你没死?”杜青恒放低了声音,身子前倾着仔细端详了一下凤玄冥的脸,却发现凤玄冥的脸竟然易容了,与原先的模样没有半点儿相似。
“想我凤玄冥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只不过是修养了一阵,换了个容貌,换了个名字和身份罢了。对了,我是暮沉,不叫凤玄冥,知道吗?”
凤玄冥得意地笑着,看向杜青恒的眼里悄不可见的划过一抹嫌弃,他一进来这儿,就只觉得臭气熏天,要不是杜青恒还活着,他怎么可能强忍着恶臭来到这里?
“换个容貌,换个身份……”杜青恒却没有回答凤玄冥,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一个劲儿地重复着这两句话。
“对了,你一直在宫里是吗?你一直看着我,看着我发生的这一切,可是就是没来救我是吗?想我当初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却换来你这样的报答?”
杜青恒突然想起什么,发了疯似的想要向凤玄彻扑去,好在凤玄彻身手敏捷你个侧身便多了过去。见杜青恒情绪失控,凤玄冥连忙强行压住了心底的怒火,努力压低了声音安抚道:
“我当然不在宫里,我一直在外头养伤,只是最近才听说宫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因为担心你,所以才偷偷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留进宫里,没想到你竟然还这么想我?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是!”杜青恒冷着脸,毫不留情地回怼道。
呵,他凤玄冥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清楚吗?阴险狡诈,自私自利,哪有什么人味儿,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宵小之辈。
“哈哈哈,既然杜青恒你非得这么说,那我也没办法了!毕竟我只有一张嘴,说不清楚那么多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凤玄冥见杜青恒这么说,丝毫没有顾及他们之前的情面,索性也就不解释了。
“呵,承认了?从你一推开门,见到屋内的情景,脸上就没有流露出半分的惊讶与恐惧,反而是强忍住的嫌弃与鄙夷。这些细节,你真当我看不见吗?我是身子坏了,动不了了,可是我杜青恒眼睛还好使,还没瞎呢!”
杜青恒撇过头去,扬起脸,嘲讽道。想她当初真是瞎了眼,觉得眼前这凤玄冥有前途,一定能登上皇位,扶自己做皇后!
可是结果呢?结果是落得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且还被凤玄冥这阴险小人所算计!
“你别那么一脸不甘与悔恨,你要明白,我和你是同一众人,我们俩才是天作之合,才是绝配!”凤玄彻眯着眼睛,粗略地扫了一眼周围,心里暗暗一惊。
杜青恒若是个男子,有这般的毅力与坚忍,来日定能成大器,啧啧啧,可惜啊,可惜,她竟是个女儿身!
“你觉得我们是绝配吗?”杜青恒听了凤玄冥的话后,微微一愣,笑着看向凤玄冥问道。
“是!我一直这般觉得。”凤玄彻挑了挑眉,竟不知这杜青恒要做什么了,只得应着她符说道。
“行,你走过来,俯下身亲我一口,我便信你的话。”杜青恒那已经凹陷进去,瞪的格外大的两个眼珠紧紧地盯着凤玄冥,嘴角露出一抹莫测的微笑。
见凤玄冥迟疑了,久久地站在原地不肯动身,杜青恒讥讽得白了凤玄冥一眼。
“原来你就只有这么大的胆子?就连凑到我的身边亲我一口都不敢?你究竟是嫌弃我,还是怕我?”
“我自然是不嫌弃你的,至于怕你?怎么可能,我可是一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怕你呢。”凤玄冥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不敢与杜青恒对视,只得强行狡辩起来。
“为什么怕我?你也应该看到这满地的骨头了吧?你知道是谁的吗?是我贴身侍女小芝的,那滋味儿,你没吃过,是不能领会的!我那一日……”
杜青恒冷眼瞧了凤玄冥一眼,故意装作一脸享受回味地表情,就为了吓退凤玄冥,顺便看一看凤玄冥的真心。
没想到还没等杜青恒把话说完,凤玄冥却突然凑到了杜青恒的身边,将杜青恒一把揽入怀中,声音诚恳近乎颤抖着说:
“青恒,我知道你怨我还活着,却没有告诉你,怨我没有来及时救你,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来晚了!”
凤玄冥边说着,边抬起手不断地朝自己的脸上扇去,一个个响亮的耳光声回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初时,杜青恒还十分不屑,只觉着凤玄冥是在做戏。可是凤玄冥越打到后面,直到嘴角涌出了鲜血,杜青恒的心猛地一紧,连忙拉住了凤玄冥的手,制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