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大厅陷入了一阵令人十分尴尬的沉默。
过有良久，见白剑晨始终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本来以为白剑晨会满心接受的月歌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
“姐姐我要是放出话去收别人做学生，想要入门的人多地可以从极北之海排到南沉渊去！”
“姐姐我好心好意收你做学生，你还在这里卖脾气？真是好大的胆子！”
“怎么，觉得姐姐我不配做你的老师？”
面对月歌的指责，白剑晨终于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抬起了头来，淡声道：“前些日子小子欧治老师新丧，实在不宜再拜新师，望女神成全。”
月歌默然片刻，最后才摇了摇头，叹道：“原来是这个原因，欧治那小家伙以前在我手下也做得挺卖力，的确是有些可惜了……”
随后，月歌又换上了一副笑脸：“这件事我最开始也没想到啦，谁知道那个姬伯宏竟然胆子大到在我的地盘买凶杀人啊？”
接着，白剑晨目瞪口呆地看着月歌竟然从高台上飘了下来，站到自己面前，对自己鞠躬道歉道：“是姐姐错我啦，小苏白，对不起咯！”
“……”
饶是白剑晨机智多谋，胸有城府，见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大跳，甚至下意识地侧身让开了这一礼……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北海女王、当世真神，竟然会主动对自己道歉！
这说出去，简直能惊掉一整个大陆的下巴！
月神殿建殿三百多年来，谁听说过月歌有对谁低声下气过？别说让月歌道歉了，两百年前，那些个在月歌面前趾高气昂的货色，哪个不是连个坟头都没留下来？！
姑且不说白剑晨的修为如何，但他此时已经在整个图腾大陆上获得了一个至高的成就！哪怕他现在就死了，也会在图腾大陆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让那个因为个人喜好就屠灭了不止一尊图腾的的月歌低声下气地道歉？哪怕是在月歌的敌人最猖狂的梦里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相比起来，甚至杀了月歌都比这件事更实在一些，至少如果全天下大半的图腾联合起来，这件事还是有可能的。
要是让外界的人知道白剑晨竟能让月歌道歉，从北到南，从西到东，从雪国到流星帝国，从百越国到黑盟，所有的势力都会震惊于白剑晨的伟业，而那些图腾跟神灵们，更是会心甘情愿地把神殿让出来给白剑晨当茅厕用！
饶是白剑晨是个无神论者加穿越众，可在月神殿进修了半年，对于月歌女神的影响力也有了一个较为深刻的了解……
一时之间， 白剑晨甚至楞在了那里。
白剑晨也相信月歌的确对此不知情，一开始也没有想害死欧治的动机……一条神龙有必要欺骗蚂蚁什么吗？
只是到了最后，还是白剑晨骨子里的那股倔强占了上风，自己前世有句话说得好……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来做什么？
白剑晨来此世后，此身父母早亡，而欧治待他亦师亦父，这等心结，岂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释去得了的？
想通此节之后，白剑晨又对着月歌还了一礼，道：“女神大礼，小子愧不敢当，只是敢问那姬伯宏在月神殿公然买凶杀人，应当如何处置？”
眼见白剑晨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月歌的口吻中也带上了一丝怒气：“好你个苏白，我月歌平生第一次跟人道歉，就换来你这么一个态度？”
“我告诉你，我歉也道了，你想让姐姐我不赚钱，门都没有！”
白剑晨双眼微眯，淡声道：“那姬家出多少，我也出多少，只愿女神按规矩处理了那姬伯宏跟姬家，如何？”
月歌闻言，怒道：“现在想巴结姐姐？晚了！”
“才十亿两黄金就想让姐姐我改变主意？你知道我刚刚那个道歉，放在外面能值多少黄金么？”
白剑晨嘿然一声，也没有再反驳什么，而是对着月歌一拱手，就转身朝着出口走了过去。
“弟子驽钝，不堪造就，只能辜负女神好意了。”
白剑晨心中自问，他永远也难以接受月歌这种行事风格，既然话不投机，还不如早些离去，否则等日后拜了师再引发矛盾，岂不是更加麻烦？
就是这月神殿大概率是呆不下去了，该怎么跟苏家那边解释比较好？
月歌呆滞地望着白剑晨转身离去的背影……就跟白剑晨一样，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堂堂北海女王的平生第一次道歉，竟然落了个热脸贴冷屁股的下场！
眼见白剑晨当真要走出神圣大厅，月歌怒从心头起，对着白剑晨虚虚一抓，顿时就把白剑晨抓回了自己的身前。
看着终于目露惊慌之色的白剑晨，月歌揪着白剑晨的衣领，居高临下地说道道：“姐姐我当年发誓，要收齐九个领域里资质最高的人当弟子！”
“如今其他领域都有了，唯独帝装一道我还没收过学生……”
“你能看出那张黑蜥皮的古怪，说明你在帝装一道的天赋上超越了所有人！”
“你这个徒弟，我是收定了！”
“姐姐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这个师，你拜是得拜，不拜也得拜！”
当世最强者的怒气毫无保留地散发了出来，哪怕只是她无意间的气势压迫，也让白剑晨感觉喘不过气来，更是没有勇气再次说出拒绝的话语。
这是上位生命体对下位生命体本能的压迫。
只是没勇气拒绝，白剑晨却依旧可以通过不开口来表示沉默的反对。
月歌见白剑晨如此油盐不进，将白剑晨用力往地上一摔，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你是要重感情，讲恩义是吧？”
“欧治对你有教导之恩，那姐姐对你的救命之恩呢？”
“救命之恩？”
就当白剑晨还在思考月歌何时救过自己的命的时候，月歌的下一句话让他在字面意义上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当初在天宝殿的那个半位面里，姐姐我救过你的命，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