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屠龙向黄貂鱼确认。
黄貂鱼笃定的点头，“老大，我亲眼看到棺材铺的伙计帮着顾家的下人，将棺材抬了进去。这要是没死人，买棺材干什么？”
“那也就是说海鳝他得手了？”屠龙不确定的问道。
黄貂鱼这回没点头了，而是犹疑的问道：“应该是得手了吧？总不可能这么巧，海鳝他们去寻晦气，顾家就死人了！”
“那既然得手了，海鳝和他带去的人呢？”屠龙问道。
黄貂鱼顿时张嘴结舌，说不上话来。
屠龙蹙着眉头在花厅里来回走动，“我这右眼皮就一直的跳，贴了白纸它还是跳，我估摸着海鳝肯定是出事了，说不定……”
“老大，你看要不这样，我去趟金凤楼，问问那个和海鳝相好的姑娘，有没有见到海鳝。”黄貂鱼说道。
屠龙点头，“你再派个人盯着顾家，等顾家把那棺材送出来，等没人的时候打开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貂鱼忙不迭的应下。
屠龙摆手道：“好了，你去吧，我这里约了潘掌柜的，估摸着这会子应该到了。”
潘延生原本没想过要借屠龙的手教训穆东明，毕竟知道了穆东明的身份后，他觉得这个亏他就是不想吃也得吃。可，当屠龙坏了规矩让人找上门时，他突然就觉得，手里这把刀不用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念头才起，豁然惊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一只脚迈进了花厅，屠龙正面带讨好之色的迎了上来。
潘延生一瞬间敛下了所有的思绪，抬目朝屠龙看去，“这么着急的让人给我捎信，是有好消息？”
屠龙脸上的笑僵了僵，稍倾讪笑着说道：“潘掌柜的坐下说话吧。”
潘延生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目带不悦的看向屠龙，“失手了？”
“潘掌柜的。”屠龙沉吟着问道：“屠某冒昧，想问一声潘掌柜的，那顾府住着的是什么人？又因为什么得罪了您？”
潘延生蹙了眉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屠龙叹了口气，把事情和潘延生说了一遍，末了，起身赔罪道：“潘掌柜的，屠某办事不力，还请潘掌柜的见谅。”
潘延生没有出声，而是端了茶盅，半响没有言语。
屠龙看在眼里，少不得便心有踌躇。如果是在从前，屠龙自然不会这般，毕竟俩人只是合作关系，可现在却不一样，他对潘延生多有仰仗。
屠龙沉吟着再次开了口，“潘掌柜的，我已经让手下出去找人了，也让人盯着那边……”
“不用找了。”潘延生放下手里的茶盅，看着屠龙说道：“那家的男人身手很好，既然人没回来，怕是都折进去了。”
屠龙一瞬变了脸色，“身手很好？潘掌柜的什么意思？”
潘延生摆了摆手，淡淡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原本也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既然事情没成功，那就算了吧。”
说了那么多，还是没有说出住在顾府里的人是什么身份！
但屠龙这会子也没有多想，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自己即将被剥夺的渔帮老大的这个身份！屠龙犹疑着看向潘延生，不确定，自己的这回失败会不会影响他所请之事。
似是感觉到屠龙的欲言又止，潘延生抬目对上屠龙欲说还休的脸，眉间挑了抹若有似无的笑，淡淡道：“放心吧，一码归一码，这件事不会影响你托我办的事。”
屠龙顿时大喜过望，连声对潘延生道谢。
潘延生摆手阻止过度热情几乎是感恩戴德的屠龙，淡淡道：“你不必如此，我帮你也是帮自己，从我的立场来说，假若一定要有渔帮，那这渔帮老大肯定还是你来做的好。换一个人……”他顿了顿，眼底绽起抹凉薄的笑，“我也很麻烦的，是不是？”
屠龙微微一怔后，脸上绽起抹诡异的笑，附合道：“哪里，哪里，是潘掌柜念着旧情，对屠某多多照顾，潘掌柜大恩，屠某永生永世难忘，来世定当……”
潘延生摆手，“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客气的话就别说了。”
“好，好，不说，不说。”屠龙连声道：“嘴里说的都不是真的，潘掌柜的日后就看屠某怎么做。”
潘延生笑了笑，重新端起了茶盅，“我得到消息，大约过个六七天，会有一支从吕宋国来的船队抵达码头。”
屠龙阴冷如蛇的三角眼里，一瞬绽起抹幽芒，唇角也跟着勾起抹残忍的笑，看着潘延生问道：“潘掌柜的这消息来源可靠吗？”
潘延生挑了眉梢，淡淡撇了眼屠龙，末了，冷声说道：“老规矩，截下来的货物出手后四六分，不过，这次我六你四！”
“好说。”屠龙哈哈笑了说道：“潘掌柜的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这渔帮你日后得多来走走才是。”
潘延生不置可否的一笑，放了茶盅，起身道：“我走了，以后见面还是约在别处吧。”
屠龙对潘延生的话不以为然，笑着说道：“我送潘掌柜的。”
“不用了。”
潘延生拒绝了屠龙的相送，顾自走了出去。
屠龙在花厅里来回度着步子，这还是渔帮开年第一笔生意，按说，这种杀人越货的生意，他不知道做了多少起，大可不必如此激动。但因为黑衣神秘人的出现，渔帮已渐有分崩离析之势，他需要一个机会，将散了的人心重新聚拢，让那些暗地里对他置颖的手下重新对他心生畏惧。所以，这次的任务只准成功不能失败！
“来人！”屠龙大声吆喝道。
只是，他身边惯用的黄貂鱼和海鳝都不在，他连着喊了好几嗓子，才匆匆跑进来一个手下。
屠龙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正欲开口，黄貂鱼却脚步生风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老大，金凤楼的玉钗说，海鳝昨夜去过金凤楼。”
“那现在他人呢？”屠龙问道。
黄貂鱼抓起潘延生喝剩的半盅茶，“咕咚”几口喝干，抹了把嘴，这才说道：“玉钗说昨夜戌时两刻的样子，海鳝去的金凤楼，大约亥时整的时候离开。”
屠龙拧了眉头，“戌时两刻去的金凤楼？也就是说，他进城后直接就去了金凤楼，而不是去长寿路的顾府？”
黄貂鱼点头，“玉钗说亥正的时候，有人去金凤楼找海鳝。”
“是谁？”
黄貂鱼摇头，“当时天太黑，那人是把玉钗喊到外面问话的，玉钗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但听声音，应该年纪不大。”
屠龙默了默，轻声说道：“这事先放一边，我刚得了消息，过几天有一支从吕宋国来的船队，你去挑选人手，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黄貂鱼闻言，顿时目露精光，连声道：“是，老大，我这就去召集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