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太子哥哥的手。
我顿时睡意消了大半,在他掌下半睁开双眸,轻轻用睫毛去搔他掌心。
身后那人不知为何抽了口气,带了些责备道:“高热还没退,又闹什么?”
听到这番口吻,迷迷糊糊中的我更加确信了。
我挣扎地抬手抓着他的手指,放到唇边无比珍重地吻了一下。
只是这样的接触,我仍觉不够,低下头用眉心和鼻尖去蹭着他的手指,用这样无言的请求,指望他像往常那般摸摸我。
果然,他抚上我的眉间脸颊,又顺着发际轻轻捋了下去。
我被他抚摸得无比熨帖,可惜倦乏太过,又睡了过去。
待我再次醒来时,这只手仍搭在我的双眸上,为我遮着光。
这次我清醒了许多,兀自回神半晌,翻过身,向那人望了过去。
是一张与他极为相似,却终究不是的面容。
谢明澜与我默默对视片刻,不知怎的眼中竟泛上了几分怒意,他道:“你、皱眉是什么意思?”
我怔了怔,甚至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无辜道:“我没有……”
“你有,你方才见到我就蹙眉,我看到了。”谢明澜又不依不饶地问了一遍:“你为何要蹙眉?!”
“……”我无话可答,咳了两声,无言地闭上双眼,道:“这是何处……”
谢明澜赌气地抹了一把我的眉间,仿佛这样做就算能抹平似的。
但他终究是答了:“清思殿。”
我这次当真忍不住蹙眉了,道:“我乃外臣,怎可住在陛下后宫。”
谢明澜冷笑一声,道:“外臣?你现在是算得外,还是算得臣?”
我顿时顺从道:“听从陛下安排便是。”
谢明澜有个坏毛病,总是动手动脚的。
他闻言又冷笑一声,在我脸上拧了一把,道:“见风使舵的倒快。”
说完,他唤了人进来,我正腹诽着,来人已立于帷幕外,请安问好。
我听到他的声音便知,又是个熟人。
近两年未见,程恩看样子憔悴了许多。想来也是,他是谢明澜的大总管,却竟然敢在谢明澜布下天罗地网时示警于我,若非太后驾薨那日我伤心太过,未曾听入耳中,恐谢明澜危矣。
这么想想,程恩还留了一条命在,属实不易了。
谢明澜待他虽说有些冷淡,但也只是在嘱咐了些许后,不知是嘲讽还是敲打地说了一句:“这位是你想伺候的人,如今趁了你的意,你可得尽点心。”
程恩顿时吓得连连应承叩首。
谢明澜看也不看他,转身向我,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手指了指我,恨恨道:“你最好祈祷你的人被朕抓到,否则的话……”
他虽未继续说下去,但已是不言而喻。
我在床上不便行礼,只得顺服地低了低头,道:“罪臣那一日所言,也绝不会转圜。”
谢明澜咬了咬牙,一言不发,掉头便走。
他这一走,许多天没见人影。
待我能下地了,被绿雪扶着在这清思殿中转了转,心中甚是满意。
此处虽算偏殿,但是有个很雅致的庭院,院中有一颗参天杏树,几乎将这一方天地盖了去。
我打发程恩在那树下摆了石桌石椅,他是向来知晓主人心事的,不待我说又去寻了个藤椅摆了。
我见时,不免一怔。
程恩在旁状似无意道:“是先太子殿下曾用过的,想来殿下也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