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只知道有记忆开始,就跟着一个叫“师傅”的人生活在一个缥缈的世界里。
师傅说,这里就叫“缥缈峰”。
师傅整天都在打坐,他闲的很,整天跟一堆花花草草在一起。
有一天,师傅看着他座下一棵刚发芽的小树苗说:“她还是发芽了,他也快回来了吧?”
他很是莫名其妙,小树苗发芽了他明白,可是“他快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谁快回来了?
“徒儿,你负责每天收集露水来给灌溉她吧!”师傅叹息一声嘱咐他,“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于是,他就成了每天给这棵幼苗浇水的苦命徒儿。
师傅说,这棵树,叫木桃。
木桃木桃,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师傅继续去闭关打坐,他每天都在给这棵木桃浇水。
她长得可真好啊,不知道是这灵水的缘故还是她本身的生长欲就很强,这棵树,没几天居然就长大了。
他高兴地跟师傅说的时候,师傅只是说:“是知道他要回来了吧。”
然后,他就回来了。
他,是这缥缈峰的战神,是天地为之震撼的仙魔。
仙魔、仙魔,非仙非魔;亦仙亦魔。
逃离三界之外,不受三界管束。
“缥缈,我来寻我的妻。”一身戎装,他不卑不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没有情绪的怪物。
“淮南,你终于来了。”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师傅就叫“缥缈”。
“她呢?”这个叫淮南的仙魔,冷得像是三月的冰霜,连说句话都让他透不过气来。
“为了救你,她已没了人形。”
师傅就是师傅,到什么时候都淡定得很。
“她呢?”这个叫淮南的仙魔,仿佛没有听到师傅的声音,只是执拗地冲师傅问。
声音没有起伏,表情也没有变化,可是,他就是吓的哆嗦了一下。
“淮南,你吓着我徒儿了。”
师傅不悦的声音传来,他又瑟缩了几分。
感觉师傅是在用自己岔开话题。
“我问第三遍,她呢?”淮南仙魔忍耐显然已经到达极限。
“她要情深,你要缘浅,你们,无论成全谁,都无法在一起。”
师傅哀叹一声,他在一旁皱起眉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用你操心。”淮南仙魔依然看不出表情,只是语气没了那么冷冽。
“这棵,便是了。”
师傅终于不再执拗,指着那棵他每日浇水的木桃,也许,从让他浇水的那天开始,师傅就没打算执拗了吧。
他以为淮南战神看到这棵树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但是,他却依然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长袖一挥,卷了那棵木桃就飞走了。
“师傅!”他焦急地上前,这棵木桃,早就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徒儿,记住,世间有几件事不可碰,其中最为万万不可碰的,便是‘情’之一字了。”
师傅转身,话语里却透出沧桑。
“淮南,如果不是为情所扰,又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师傅,那个仙魔大人,不是挺好吗?”神仙不管、魔界不扰,在他看来就很好。
“你认为很好?”师傅仍然没有转身,语气里的失落却是一点不少。
“一个没有情绪,不知道喜怒哀乐的行尸走肉,你觉得叫好?”
他第一次听师傅这么评价一个人,当然,师傅也从未跟他提起过别人。
“可是师傅,修仙不就是要这样吗?”没有七情六欲,这不就是神仙?
“徒儿,即便是仙,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只是较旁人没那么激烈。”师傅终于转身,看着困惑的他。
“可是,一个七情六欲强烈到极限的人,却要硬生生收起他的七情六欲,压制住所有情绪,把自己逼成现在这般,已经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了,恐怕,他离天地难容,也不远了。”
天地之间,可有神、可有仙、可有鬼、可有魔,只是这非仙非魔,非神非鬼,早晚会不容于天地之间。
“那会怎么办?”他居然开始为了那一身戎装的仙魔着急了。
“希望她能解救他。”师傅的眼里有着期许。
“谁?那株木桃?”
那不过就是一棵树,怎么救他?
“如果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他真正在意又不自知的,恐怕,就是那株木桃了吧。”
他觉得自己的师傅真是越来越深奥了。
一株木桃?能救仙魔?
“徒儿,万事皆有因果,不过。”
师傅看着他,认真地说,“淮南恐怕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挚友了,若有那么一天......”
他欲言又止,随即艰难开口,“为师希望你能帮帮他们。”
“是,师傅。”
虽然他不明白师傅到底在说什么,这么神秘,这么深奥的,但是他却记住了师傅说的,要记得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