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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昨天的发现,她就觉得自己还是不能直视俞先生。
  “哎,小张来啦。”杨开元笑眯眯地从工位上探出个脑袋问。
  究竟是因为这是个架空世界,还是不论古今,熟悉之后,这职场一律都喊小x,老x??
  张幼双定了定心神,笑了一下,将乌梅吟递了过去,大方分享道:“来了,杨老,夏天热,喝奶——”
  飞快改口,“喝乌梅饮。”
  夏日炎炎,工作的时候不点杯奶茶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大梁版特色奶茶,是用乌梅肉、砂糖浆和姜汁等等一块熬制出来的,纯天然,提前冰镇过,装在了竹筒里,方便打包。
  夏天喝清凉解暑。
  杨开元这open的小老头儿果然无法拒绝,口齿生津间,乐呵呵地接过了,道了声谢。
  张幼双扭身将这十多杯乌梅饮一一散发,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俱都礼貌地道了声谢,笑眯眯地夸她会做人。
  目光落在手上仅剩的这两杯乌梅饮上,张幼双头开始痛了。
  昨天的新发现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她一晚上几乎都没睡好觉,一直到半夜三点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此时此刻,她的偶像就坐在工位上。
  俞峻的眉眼不是那种多精致的美,那双眼如星流入海,月沉寒水,细看却觉其深沉如夜,引人沉沦。
  风骨天成不是说假。
  只是在那儿,或坐或站,本身就是种意蕴,容貌反而是其次了。
  看着看着,张幼双忽觉头皮麻了半边,手上的乌梅饮也沉甸甸的。
  买乌梅饮的时候,她承认,她主要是想送偶像的。分给同事是幌子,借机和偶像接触接触,近距离蹲守八卦是真。
  她倒是没存着什么少女心思,主要还是那种高山仰止,仰望大佬的压力感,从根本源头上就已经掐断了她的少女心。
  面前这位,可是曾经的国|务|院副总理!!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张幼双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自然地扭脸道:“俞先生,乌梅饮。”
  在俞峻那双冷澈的眼看过来的时候,内心瞬间化身尖叫鸡。
  俞峻沉默,目光落在张幼双手上。
  昂?
  张幼双却懵了。
  好在对方收回视线,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张幼双如释负重地悄悄松了口气,飞快地溜回了自己的工位。
  刚坐下来,她立刻就后悔了。
  俞巨巨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喜欢喝这种东西的。
  会不会喝?应该会给一面喝两口吧,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张幼双迟疑地借着书本遮掩,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接过这杯乌梅饮之后,俞峻非但没给同事面子喝上一口,竟然还原封不动地搁在了桌子上,看都没看一眼,继续垂着眼批改卷子去了。
  张幼双心里突然空了一下,用书本捂住脸,长长地叹了口气。郁闷地暗骂了一声,张幼双你属猪的吧?
  真以为俞峻会因为这对自己另眼相待吗?
  正准备转过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按捺住,又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看了一眼,两眼。
  直到俞峻忽然动了一下,似乎是抬起了眼。
  张幼双心里一紧,赶紧钻回了工位里,喝了口乌梅饮强作镇定装鸵鸟。
  好在俞峻他只是伸手去拿文书。
  漫不经心地喝着乌梅饮,张幼双转回了视线,默默抓了两把头发。
  啊啊啊啊这该死的好奇心。
  怕被发现,也没敢继续看下去,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之脑后,努力专心工作。
  她目前对俞巨巨的感情,比较微妙。
  堂堂大梁长公主,出了名的美人儿都没拿下这朵高岭之花,她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魅力能攻略偶像。
  所以哪怕知道俞巨巨就是俞峻,俞尚书之后,张幼双的心态还是比较稳定的,充其量就是好奇了点儿的迷妹心态。
  她和俞峻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方是正统的儒家士大夫,端正高旷,克己复礼,风骨天成,而她懒散、咸鱼,目无礼教。
  没有可能,自然也就没有想法,纯粹贤者心态了。
  飞快地喝完了乌梅饮,张幼双就有点儿困了。
  唐舜梅带给她的消息太过重磅,她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
  在书院的工作还算轻松,不用每天开会,听课,写报告,和家长沟通。
  在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之后,张幼双将胳膊枕在桌子上就开始摸鱼。
  昏昏沉沉地眯了一会儿,直到被人叫醒了。
  迷蒙地睁开眼,入目是一双冷冷淡淡的眸子。
  张幼双瞬间龟裂,无声张了张嘴,她相信她这个时候的模样,肯定堪比世界名画“呐喊”。
  气氛再一次焦灼了起来。
  张幼双羞愧道:“俞、俞先生!”
  前天还信誓旦旦说要不辜负俞峻的看重,转头摸鱼被当场抓获。
  还是被顶头上司抓获……
  张幼双彻底心如死灰,趁不注意赶紧伸手擦了把嘴角。
  还好,没流口水。
  事实证明她纯粹想多了,高岭之花不愧是高岭之花。竟然什么也没说,只垂眸问:“这次月考的题,先生可写完了?”
  张幼双愣了一下,在这关头思绪竟然跑偏了。
  俞峻称呼她是……先生?
  俞峻便也不催她,只静静地等。
  张幼双这才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对方干嘛来了。
  书院不久就要月考,文题由夫子们各出一道儿,回头凑一块儿讨论。
  俞峻这是在问她出的题呢。
  “出好了出好了。”张幼双忙不迭点头。
  赶紧低下头在桌子上一阵翻找。
  ……
  竟然找不到了……
  要知道之前她桌子乱成这样,她都能立马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谓忙中出错,张幼双觉得自己脸皮温度开始蹭蹭往上冒。嘴角一抽:“您、您等等!”
  卧槽,不知不觉间都用上敬语了。
  沈兰碧女士骂她狗窝的时候,她经常吊儿郎当地回一句“您见过狗收拾东西的吗?”
  此刻张幼双觉得自己就好比一只茫然又无助的土狗,无措地伸着爪子在桌子上一阵扒拉。
  太郁闷了。
  结果越翻,翻出来的什么废纸团就越多。
  自始至终,她都能感受到俞峻的视线落在她头顶,平静的,张幼双脸上发烫,心里咚咚直响。
  稳住,稳住,一定能找到的。
  好在翻了半天,终于让她翻出来了记着考题的那页纸,赶紧双手奉上,递了过去。
  “找到了。”乖巧地等着这位大佬赶紧走。
  那畸形的性感的手指接过了,却没动,而是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
  俞峻说:“若有不明之处,其间凡百事体,先生都可与我商量。”
  “诶诶?”张幼双愣了一下,茫然了一瞬,忽地反应了过来。
  有些拿不准这这话的意思,估计是客套,毕竟看俞峻的神情都没变,便掂量着应了一声:“诶好。”
  果然是客套。
  看她答应了下来,俞峻微一颔首,转身走了,抽身走得毫不留情,干脆利落。
  张幼双松了口气,宛如刚刚打了一场紧急的战斗。
  她其实还是挺喜欢俞峻这一点的。
  说话丁一卯二,绝不含糊。
  俗称,说人话,接地气。
  虽说是朵高岭之花,但绝不会不搭理人。
  不搭理人的那叫眼高于顶没礼貌。
  托刚才公开处刑的福,看着桌上这一团乱,张幼双痛定思痛,脸上温度还有点儿烧,赶紧开始整理。
  翻着翻着,却忽然叫她翻到了前几天写的稿子。
  以三五先生这个马甲写的。
  ……
  她是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