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酒液顺着放得不平的桌子往“低地”流,一直流到夏何然身上去。
夏何然噌一下跳起来,趁液体没打湿衣服赶紧掸掉,但还是免不了湿了一块校服下摆。他抱怨:“你们这神仙打架,我凡人遭殃啊。”
“不好意思啊。”简泽安挠挠后脑勺,眼珠子一转恶人先告状,“都怪磊子手抖。”
“我手抖?要不是你抢瓶子我能抖吗?”
简泽安摊手:“要不是你非要给大家满上,我能抢瓶子吗?”
他俩这儿车轱辘,林霄听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我耳朵都被你们说得嗡嗡。”
于是到底没“走”这一个。
不多会儿烧烤上了,五个少年七手八脚把串分了分,开啃。
这会儿也饿了,简泽安两三口吃掉两串羊肉串,又大口喝了一口啤酒,手背抹抹嘴巴:“痛快!”
抬眼,看看桌子上自己的朋友们。
夏何然一向吃相是比较斯文的,这会儿细细地用牙从侧边啃签子上的肉,精致的面孔上也不知是因为边上烧烤的烟火气还是些许寒风,染上一片浅绯。
林霄吃东西很快,别人吃一串的功夫他两串都下肚了,这会儿面前已经摆了四根空签子,正仰脖子喝酒。
洪创磊今儿一天脸上的笑就没摘下来过,一直乐乐呵呵,他那489的成绩让他老高兴了。这时候啃着羊肉串,鼻腔里还断断续续哼着他那走板的歌。
白火大约是塞牙了,正伸着手指头往嘴里抠,模样有碍观瞻不忍卒视。
头顶上简陋的、拉出来的电线点亮的一颗小灯泡昏暗而温暖,简泽安心里头一点点充塞了暖意。
他们这几个人,那些微不足道的成绩,说出去都是能让旁人笑话的,可对自己来说,却是无可置疑的进步和丰收。
明明刚才还拦过洪创磊,这会儿简泽安却忍不住率先举起白色的一次性杯子:
“这次,咱们五个人,都进步不小!大家这段时间都特别辛苦特别认真——嗐,矫情兮兮的大道理什么的也不说了,咱们干一杯庆祝一下!”
“是该干一杯!”
夏何然直接拿起酒瓶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简泽安才发现刚才那杯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喝完了。
没想到夏何然看着白净秀气,喝酒居然很豪爽。不过想想他长大的背景也就不足为奇。毕竟从小护着母亲,怕母亲被人占了便宜,自然自己的酒量也被迫悄然练出来了。
林霄笑着举杯,跟他俩的碰在一起。
白火苦着脸看了一眼自己杯子里没动过的啤酒,唠叨一声“这玩意儿真特么难喝”,也举杯了。
洪创磊还别扭呢,跟简泽安那儿杠:
“好你个安哥!刚才我说让大家干你不让,原来是你非要当这个起头的,安哥你怎么那么贼呢。”
简泽安无语:“那会儿大家肚子里都没食,而且你非给满上。现在吃了东西了,又已经喝了一些,不是一口气干掉一杯。怎么都不一样——快举杯子,就等你一个。”
说归说,闹归闹,开涮归开涮,五个人都举着杯子碰在了一起。
“祝贺我们!”
“老子这次进步太特么爽了!真的,过瘾死了!”
“嗨,那会儿安哥压着我们做题,我还想这有个鬼用,我那脑子要是能学得进,至于考四百多吗……没想到还真的有用。”
“我这辈子第一次考500以上!”
“付出总算是有回报了。”
“行了,不多说了,敬期中考试!”简泽安看着灯下各自微笑或大笑的朋友们,将自己的杯子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敬期中考试!”林霄一仰脖子,将酒液悉数吞下。脖子仰起时凸起的喉结带着男生将熟未熟时的性·感气息。微微滚动,荷尔蒙的气息无形地扩散开来。
“敬这段时间学得要死要活的老子!”洪创磊吼了一声,跟着仰脖子干杯。一口酒下去,又苦又辣,他辣得脸都皱成一团,跟着却痛快地“哈”了一声,喷出一口酒气。
夏何然神色平淡带笑,仿佛杯中满满的金黄色液体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