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推着轮椅过来,问道:“怎么了?”
方文姣说:“没什么。”顿了顿,她问,“庭玉那边有说默默的婚期安排在什么时候吗?”
外公道:“没有啊,怎么了?”
方文姣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埋怨,道:“他这个当爹的怎么对女儿一点都不上心,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亲自过来接她去京城看看。”
外公道:“他女儿和他半斤八两,电话也不接,见了面估计要打起来,一对臭脾气,谁都不肯服软。”
方文姣叹了口气。
外公转动轮椅,往餐桌走,道:“吃饭吧,别管那么多了,咱俩兴许还能多活两年。”
方文姣把便签放下,去厨房盛粥。
郁清棠在泗城待了这么久,除了日常活动必经的区域,其他地方去的很少,还不如程湛兮这个住了一年的外地人。她带着郁清棠和靳斯月两个人去本地人才知道的清静又风景好的地方玩,穿街走巷,尝遍美食。
尤其程湛兮给靳斯月介绍当地美食的时候,附带九假一真的传说故事,郁清棠这个本地人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菜上来了,程湛兮把烫过的餐具换给两人,刚要动筷子,对面的靳斯月举起了手机。
程湛兮会意地搭上郁清棠的肩膀,笑着看镜头。
咔嚓——
程湛兮伸手接过来看了眼,满意道:“不错,发给我。”
靳斯月发到程湛兮手机上,程湛兮扫了眼亮起来的屏幕,道:“不许发给别人,群里更不行。”
靳斯月做了个“OK”的手势,看向很少说话的郁清棠。
郁清棠在看程湛兮,眼神专注,柔情似水。
靳斯月:“啧。”
面前的美食突然就不香了。
御用摄影师靳斯月给她们拍了很多照片,摆拍的,抓拍的。有一回刚好下了点毛毛雨,她们走到一座石桥,程湛兮在桥上看风景,郁清棠在湖边的柳树下,垂柳丝丝,斜风细雨里,她撑一把透明的雨伞,静静地伫立在桥下,看向石桥的程湛兮。
河水从桥洞穿过,蜿蜒成一条细流,乌篷船停在湖面中央,两旁河岸的檐瓦被雨水清洗得乌黑发亮。
天与地之间,被雨雾连接起来。
远远的看过去,漂亮得像一幅水墨画。
水墨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动了,郁清棠抬起伞面,目光含着温柔浅笑,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兮兮。”她说,“雨下大了。”
程湛兮闻声回头,冒雨从桥上快步下来,进了郁清棠的伞下。
郁清棠抬手替她捋了捋淋湿的长发,服服帖帖地顺到耳后。
程湛兮望着她,情不自禁眉眼弯弯。
靳斯月在避雨的亭子里,一连拍了十好几张照片,边拍边在心里后悔没有带个专业相机。
靳斯月周日下午离开的,什么都没带走,倒是给程湛兮留下了一堆照片。
程湛兮把像素清晰的洗出来,装订成一本相册,放在客厅的电视柜,还挑了一张做了玻璃相框,摆在两人床头,日夜都能看到。
新的一周开始,郁清棠受学校安排,和几个老师一起去外省的某重点高中交流学习,参加会议,为期一个星期。
郁清棠从消息下来以后就闷闷不乐,一想到要和程湛兮分开一周她差点想找陶主任把名额让给别人。
出发的前一天,程湛兮到后半夜才睡。
郁清棠按着她的后脑勺,软得像柳条一样的腰肢摇摆起伏,不住地喘气,程湛兮眼睛都红了。
郁清棠累及,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程湛兮打车送她去高铁站,一脸平静地跟着她走到进站口。现在的高铁站都是实名认证,不像以前送人能一路送到站台,看着对方上车。郁清棠回身,接过程湛兮手上的行李箱,先检票进去,站在里面向她挥手:“回去吧。”
她嗓音沉静,听不出异常,但她的眼神难过得无以复加,让程湛兮怀疑是不是自己一转过身她就会忍不住哭鼻子。
程湛兮从兜里摸出身份证,在进站口闸机的感应区滴了一下,摄像头扫过程湛兮的脸,确认无误,闸机开门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