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佳姝悲声灼气,但骨子里却仍倔强着,“王上,若是顾及淼国安危,就不要胡闹下去!”
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濯清涟而不妖的脸,闻耳传人的是亵渎他的话,悱愦道:“你敢亵渎本王,就不怕死吗?”
贵佳姝不屈己待人,眼底闪烁着桀骜不驯光芒,赫然站起身来,凄笑问:“都如今是这种地步了,还有何畏惧?如果能用我的性命换得王上一个良知,我死也绝无怨言!”
“你!”唯见她砥身砺行,王上弑血的眼如丝细细,亦如一根沾满血魂刽刀。
“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贵佳姝亦无曲意迎合,也无谄媚逢迎,凭着自己一时揣惮,竟当众亵渎他,倒让他心中死如灰的荒芜萌发出了一株芽。
尽管如此,他依旧面不改色的下令,“来人,将此人拖下去杖二十大板。”
贵佳姝躭恐的闭着眼,笃定自己会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谁知他竟会这般动作。
倒让她不免心生犹疑,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谁若会想到,向来嗜血如狂的王上,竟会有网开一面的性子。
情窦初开,萌发新芽,绿了梅梢,嫩了根绞。
沿着那宫阙赪墙而去,一路风雪凄凄,将葵凰溪脸颊那残余的一抹晕红随即消散去。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雪。
她心神不宁的在宫中徘徊着,寻觅着那抹牵肠挂肚的身影。
直到询问了一个正在慌逃的臣子后,才恍然得知,自己被白司寒骗得彻底。
她承受不住刺激,身躯有些摇晃。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骗她?
说好要一起承担的,为什么一定要抛下她?
惊厥一沿蔓延来,就在她黯然神伤时,宫廷横空涌出了黑衣人,剥开人群,步步盈盈而来的是一个昳貌女子,迤逦朝她走来。
葵凰溪几乎是怔了怔,眼神迟滞,氤氲缭绕被驱散后,她看清了那人的五官,眼中质疑随之消弭而去。
如实是应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墨,昔,薇!”
犹疑在波涛,梦靥在破碎,且思忖细细想来,从南诹攻打进汴萤城直到宫内,欲速则不达。
岂料到墨昔薇留有后招?
墨昔薇迸发愤懑,恶毒的眼光刺人,“葵寒,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逃走!”
葵凰溪眼底浮起一抹乌青,阴鸷的撇了撇嘴,伶牙问:“堂堂皇公主,就这德行,就不怕今日脑袋搁在这里?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镀银的剑鞘反射一道白刃,彻将略过她的脸颊,映照出了那双澄清湛眸染上血丝。
耳边频频徘徊的,是那些残怨魂魄的怂恿。
“看来,也不过如此!”
“一时嘴硬,等取了你的首级,拿到薄元面前展示一下,他会是什么表情?”墨昔薇几近病娇的舔了舔指腹,自将刀柄把玩着。
这般模样的墨昔薇,让葵凰溪浑身如同雷轰电掣一般,愕在原地。
上一次,唯见时,哪是这般疯人疯魔的样子。
“墨薄元有你这样的亲姐姐,是他的,不幸!”
屏气动辄不怒的墨昔薇,竟在此时浑身打颤,横起刃端,指腹一地血顺势而落。
黑衣人手持大刀,凶神恶煞的朝着葵凰溪簇拥而来。
肋骨一断,横跨一踢,竞折腰。
她滥使着略有功夫的招数,与黑衣人们抗衡,可手无寸铁的她,又岂会是黑衣人的对手。
凌空翻转时,侧庞斜睨,一支来自飞空的利器刺破了她的脸靥,划出了绝美的血花。
她湛眸陰出了杀意,疾步冲上前,欲要伸手锁喉侍卫,唯见那侍卫手心罥绕功气,两掌相撞。
筋脉全断,武功尽废的葵凰溪,何以能经得拥有功力的人。
漩流轰然,她只觉得手心灼热,浑身难受,腥甜味翻滚在喉中。
搡摔到雪中了,嘴处血渍汩汩。
脸如麻花一样,疼得拰在一起,脸容挂上了难言之色。
“墨昔薇,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那双扎花履经自墨昔薇一抬,蹂躏着她的皓腕,疼得她发出了一声疼痛的呻吟。
“我还不屑于报应。”言未尽,墨昔薇又躬下身,那人鱼唇凑在了她耳畔旁,“理应得到报应的,是你自己吧,是你害死了那些人,这一切都是你。”
“不……”葵凰溪屏气乱神中,打颤身子忽而憯凄辗转在墨昔薇脸上。
哽着话,“不是我,不是……”
恸意渐渐将她意识抽离,眼影朦胧之中,一片缣白,什么都琢磨不清。
似有一个前倨后恭的男子,身躯舞动在她眼前。
他执着一把软剑,折腰柔滞,纵横交错在黑衣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