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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它们族群中有太多被人族宰杀、驯服的吧,追雪有所戒备才正常。
  一人一马回了苏苒之的家里,李老爷子将后院扫了扫,便打算回家做饭去了。
  反倒是追雪回过神来后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年它跟着苏苒之吸收了不少灵气,灵智不算太低。
  追雪觉得李老爷子这年纪、这身板儿,也不大可能异想天开的要驯服它。
  于是它为了给李老爷子表示歉意,迈着小蹄子‘哒哒哒’跑过去,用壮硕的身体‘轻轻’撞了他一下。
  它们族群给朋友示好,都是这么玩的。
  但追雪着实是个害臊的性格,示好过后立马就跑开了,徒留隔夜饭差点被撞出来的李老爷子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
  ——这马怎么回事,居然因为他摸了一下就记仇了吗?!
  石山上的路不好走,苏苒之和秦无都将剑绑在身后,这样方便两只手攀爬。
  “且不说凤鸟,咱们在山中四日都不曾见过敖庆,更未感知到其任何气息……”
  苏苒之从一棵扎根在石缝中,但看起来岌岌可危的大树上跳过去,并未对它施加任何压力。
  她继续说,“可那么大一条龙,就算是山神能困住他,也不可能完全遮掩掉它的气息。咱们沿着山脉寻找,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嗯。”秦无应声后在前面开路,避开因为冰雪消融而露出的蛇窝。
  苏苒之跟在他身后,同样脚步轻盈的绕过了动物巢穴。
  “我怎么觉得,蛇窝中有个东西看起来有点眼熟?”
  秦无沉默。他显然也看到了。
  苏苒之说:“好像是咱们第一次在山顶对饮时用石头做得锅。”
  秦无心渐渐往上悬。
  果然,他妻子说:“我上次雕刻的酒杯不见了,那个是咱们成亲时,爹爹画了样式,专门找人做的。”
  私藏了两只酒杯的秦无:“……嗯。”
  苏苒之是个不喜欢计较的性子,她没再去纠结其他,只是道:“爹爹在的时候我不觉得有什么,他走后,我现在回味出来,原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深意。”
  那酒杯上雕刻的字是‘夫妻恩爱,白头偕老’,而不是时下常用的‘百年好合’。
  苏长河这个未修灵力的剑修,早早的就知道女儿和女婿姓名不止百年。
  不过后来得知他更早之前还‘魂体出窍’,见过白仙王大郎,这就更印证了苏长河的不简单。
  这回,秦无没有沉默,他低声说:“我们总能找到答案的。”
  ——找回苒苒的真实身份,找到他身上魔气的来源,再想办法阻止魔气溢散。
  岳父为他们做得已经够多了,接下来的路,他和苒苒一起披荆斩棘的往下走。
  不多时,苏苒之和秦无就察觉到了敖庆的气息。
  两人一路寻过去,直到夜幕降临,最后在群山最中间的一处低矮峰头断了线索。
  秦无眉目间全然都是冷肃认真:“气息是突然消失不见的,看样子是被山神抓起来困住了。”
  不然敖庆不管飞天遁地,都会有气息残余。
  至于被抓去哪儿了,很显然,只有一个答案。
  苏苒之踱踱脚,说:“有石有土。”
  这样的地方不适合施行土遁术。
  怎么进去成了问题。
  这一点秦无有经验,而且十分简单粗暴:“打穿。”
  苏苒之:“……”这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但在山神身上打洞,会不会有点太嚣张了?
  秦无也在思虑,所以并未直接动手。
  苏苒之蹲下身,手掌按在地上,她有点想在山神的地盘上‘闭目而视’。
  这样,在自己可以看到的范围内,都能凝手出来给敖庆传达消息。
  上回是她和秦无翻山越岭寻找居所,那会儿的他们不知道此处有山神。
  不过当时并未发生任何异动,想来可能是苏苒之修为低,动静轻微,山神并未注意到。
  但这回……快要凝出十二根功德金线的苏苒之不免有些捉襟见肘。
  毕竟,暂时还不适合给山神透露身份。
  可敖庆如果是循着他气息来这儿的,苏苒之又不能放任不管。
  夜晚的凉风吹起她的发梢,苏苒之就着蹲下的动作,昂头跟秦无商量:“昨晚,在宴客厅,见面后山神并未认出我们。那么……”
  她眨眨左眼:“直接跟山神打招呼吧。”
  只要不动用‘闭目可见’的能力,山神感知不到‘被扫视过’的威压,应该不至于意识到她的身份。
  秦无听出了苒苒的下一层含义:“先礼后兵。”
  如果山神执意要困住敖庆,他们也只能打一个小洞,将敖庆捞上来了。
  之前在天问长那边的荒山进土地庙的时候,苏苒之将功德凝聚在身上,一脚就步入了那看似狭小低矮的庙舍。
  现在嘛……
  苏苒之从九刺中掏出之前行走时买到的酒酿,由秦无执手,浇在一处较为平整的山头。
  ——请山神喝酒。
  这跟给灶王爷嘴巴上贴糖饼是一个道理。算是对尊神最基本的尊敬。
  鉴于苏苒之给灶王爷嘴巴上贴过的糖饼会无缘无故消失,这给山神倒酒的礼,还是秦无来做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地下果然有些异动。
  但动静太过琐碎,看起来不太像是山神。
  过了一会儿,一直毛色纯白,耳朵大又蓬松的兔子跳出来。
  她口吐人言:“这、这是酒吗?好香啊。”
  苏苒之挑了挑眉,这里的土质可不适合兔子打洞。
  那么兔子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得到山神许可的。
  兔子见苏苒之和秦无都看着她,却并不惊慌,一双眼睛红彤彤的。
  有点像哭过,可兔子眼睛本来也有红色的,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来。
  兔子又说:“酒、酒别一下倒完,给我点可以吗?我用金子买!”
  说着,她柔软的肚皮下蹦出一颗颗的金豆子。
  苏苒之:“……把金豆收起来,这酒不值那么多钱。”
  “不不不,你们能在这时候给我送酒喝,白妹……我感激不尽。”
  秦无已经将酒放在兔子旁边,听到这话后,他压低眉头:“你叫什么?”
  兔子趴在地上只有小小的一团,她一反常态的不怕人……不,准确来说,她在秦无蹲下的时候依然瑟缩了一下,但却强梗着没有遁走。
  这会儿见秦无问话,兔子又抖了抖:“白、白妹。”
  ……
  最终,这只叫白妹的兔子卸去所有妖力,将苏苒之和秦无九刺中的酒喝了个精干。
  醉到瘫软成泥,趴在一堆酒瓶中间。
  而苏苒之和秦无则被迫听她念叨自己和那位道貌岸然的忘年长者的恋爱史,直到天亮。
  “他知道很多东西,博、博学,对,就是这个意思。”
  “他办事从来一丝不苟。”
  “他像我年少时遇到的师长一样温润……”
  最终化为一句:“可原来他都是装出来的。一切都是假的。”
  真实的他就是一个贪生怕死、道貌岸然的糟老头子。
  当东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苏苒之给白妹灌入一丝灵力,解了她的酒。
  白妹朦胧的醉眼恢复清醒,眼神却空荡荡的。
  哀莫大于心死。
  她反应有些迟钝,从酒瓶中爬出来,看着苏苒之和秦无,说:“你们是好人。”
  昨夜她毫不设防、醉成那样,这两人有无数种法子能杀了她。
  苏苒之摇摇头:“我们不过是有所求。”
  不然也不会给白妹当一晚上听众。
  毕竟听人醉酒诉苦算个技术活。
  除了最开始还能说话,之后漫长的一晚根本听不出她说了啥,反而是一个劲儿的哭和嚎叫。
  苏苒之和秦无还帮她拦了不少被吸引过来的狼。
  “你们要我做什么?只要不害人,我都答应。”
  白妹诉完了苦楚,心中绝望不减,却感觉舒坦了很多。
  情伤没有那么容易排解,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你可曾见过一条龙和一只凤鸟?”
  “见过……你们说那个报告精龙?他太能搞破坏了,昨日将山体里破坏的天翻地覆,姐姐们都想让他走,可他自己却不走了,喊着让山神大人赔偿。”
  “?”
  短短一日过去,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吗?
  与此同时,敖庆大马金刀的横坐在一派狼藉乱石中。
  “你们山神坏了我的好事。我要他来见我,赔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