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紧张。”
闫岳靠在木制轮椅上瞅着房门边的陈娘。
这是他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家中的老下人,这个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没有丫头身上的一点灵动,怎么看都不是出自一家的门。
不过勉强她算丫头的阿母,自己应该对她客气点,露个浅笑很随和的问道:“我和丫头成婚也半月多了,可我还不知道丫头的名字,所以找你问问。”
原来是问那个小姑娘的名字,看来闫家大少爷还是很喜欢你个小丫头的,不过既然在意为什么不直接问那个丫头名字呢。陈娘心中疑惑,但也只能抬头讪笑道:“俺那闺女名叫莲儿。从小就是是奴一手带大的。”
听到莲儿两字,闫岳的脸瞬间黑了八度,捏出来的笑容也瞬间消失,语气都变得有些冷冽,“我问的是真名。”
“这……这不就是闺女的真名吗?”陈娘感觉有些不明所以,这主儿的脸怎么说变就变了。
闫岳的牙齿咬得quot;格格quot;作响,眉头微锁,双眉倒竖,眼里闪着一搓小火苗,“我奶奶管她先前养的狗娃也叫莲儿。你作为我奶奶的侍女,口口声声地说着丫头是自己照顾大的女娃,居然会不知道丫头叫甚!你真当我闫岳处在这西苑几年处傻了不成!”
“啊?!”
陈娘吓得往后一倒,并未有人推搡,但她的动作却表现得极为夸张:“这……大少爷您听老奴说呀……”
装模做样的表演看着就心烦,不想再听眼前的老女人编谎,闫岳闭眼压着怒气说:“别当我是个傻的,滚!”
陈娘被吼的心中一突,赶紧闭紧了嘴,欠了欠身灰溜溜逃出门外。
因为喜欢,所以想要了解。
试探后发现自己不仅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就连唯一所知的那点关于他的关系都是虚假的。
不是因为隐瞒而生气,而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气愤。
这种欲而不得,被欺瞒的感觉让闫岳心中十分恼火。
搁在扶手上的手微微捏紧,闫岳透过房门看向空无一人的庭院,心里涌上一阵接着一阵的落寞与孤独。
“阿嚏!”
正在北苑清点货物的陈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眉心微皱,有许不安。
“大少奶奶,您没事吧。这春夏换季虽然不明显但还是得注意一下保暖呀!”
出声问候陈鸣的是北苑唯一的女眷庆铃,他的父亲原是账房先生,懂点算术和写字,所以被分配到了北苑辅佐陈鸣一起数货。
女人干事总比男人要仔细点。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一百二十三……额……大少奶奶这给南院分配的东西怎么好像和昨天有点不一样呀?”
“不一样?”陈鸣放下手里的活计,扭头转向庆铃的方向对着满地的绸缎重新盘点了番,“一,二,三,四……五十六,五十……”
数了没一百,周俊烨溜着步子忽然在陈鸣肩膀上拍了一下。
“豁!”
果不其然,这娇小的小娘子果然被吓了一跳。
陈鸣正专心点着货,被周俊烨这么一吓,两腿一软,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
陈鸣捋捋胸口缓过气转头看向那个罪魁祸首,原来是周俊烨。
还没等陈鸣发脾气,一旁的庆铃先是上火地对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乱骂了一顿:“周俊烨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你今早出门没吃药咋地!没看见我们在忙吗?非得给我俩吓死你才开心?!”
周俊烨别过嘴挑眉看了眼庆铃,“欸!你个老没人要的男人婆,我叫唤你了吗?我叫的明明就是我大嫂。”
周俊烨不客气地回话彻底惹怒了这个从小生活在北苑的女孩子。庆铃干脆利落的抬脚,稳准狠的踢准了周俊烨的要害处:“你这张破嘴就是欠打!”
“呃……啊……!”
周俊烨受到致命打击,疼的牙齿都打战了,撒开了拎在手里的锦盒,捂着自己的小周周,腿撇成了鸭子步缓缓瘫倒在地,然后……
然后他居然在地上打起了滚。
地上本就积了不少灰尘,被他那么一滚满地的灰尘洋洋洒洒都落到了那些拿出来清点的绸缎上。
“诶呀!周俊烨你别滚了,别滚了!我们的东西都被你弄脏了。”
周俊烨还算识趣,听到庆铃的话,他还真就不滚了,改换成缩在地上嗷嗷大叫:“嗷!闫家的臭婆娘又欺负小可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