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直阴沉得厉害，还好雨没下下来。金莎吃饱后，直接趴在帐篷外睡了。
战熠聪让顾晓愚先进了帐篷，他在外面看着把火灭了，才钻进帐篷。
夜色深沉，火光灭后，万籁寂静，就连虫子的叫声都没了。
顾晓愚合着眼，却始终没睡，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一阵冷风灌入，随即铺着棉被的板子陷下去了些，战熠聪挨着她躺下，身上还残留着烤过火的温度，温暖得让她想靠近。
帐篷里的空间很狭小，确切的说应该是窝棚里的空间很狭小，也就刚够挤下两个人并排躺着，而且还是身体紧贴着身体。
刚才在搭帐篷的时候，明明够搭个大点的，她也提了，可战熠聪偏说，大了不安全，现在倒好，小成这样，稍稍动一下都会碰到对方。
顾晓愚保持着平躺的姿势，睡不着，又不敢动，实在煎熬，数着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挺到天亮。
老实说，离开家这么久，她早就开始想宝宝了，家里那两个小调皮鬼也不知道怎么样？
顾晓愚越想越睡不着，外面火堆的余温散尽，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
在山里，早晚温差非常大，她穿的又单薄，这功夫已经冷到有些发抖。
“怎么还不睡？”战熠聪突然出声，顾晓愚吓了一跳，刚才见他呼吸平稳，还以为早就睡着了，没想到也还醒着呢。
“我睡不着。”顾晓愚实话实话，反正战熠聪也没睡，她干脆坐起来活动活动，搓搓手，还能暖和一下。
“冷了？”战熠聪也坐起来，看她冻得小脸发白，不由皱了皱眉。
“恩，山里一到晚上就降温将的厉害。”顾晓愚原本是想这么说的，可话到随便，又改成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还好，有一点冷。”
她搓着两只手，猝不及防，战熠聪把手朝她伸过来，顾晓愚下意识躲开，战熠聪眉头皱得更深，没理会她，强行把她的手抓了过去。
冷冰冰的。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手松开的那一刻，顾晓愚心里竟有种失落落的感觉。
如果换做以前，战熠聪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抱进怀里，可是现在……
见战熠聪解扣子，顾晓愚忙出声制止，“你不用脱衣服，我不冷。”语气和她的手一样冷。
说完，侧着身子躺下，把头别向一旁，不想理他，但是他的衣服还是落在了她的肩头，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
顾晓愚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说不好是什么滋味，有点复杂，她抓着衣襟的一角，紧紧地攥着，就和她想紧紧地抓住战熠聪一样。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该散的总会散。
如果，这是她仅有的时间，还能和战熠聪单独在一起，不是应该值得好好珍惜的么？
“要是你不困的话，我们可以聊聊么？”鼓起勇气，她坐起来。
因为镜和的白天很热，战熠聪的里面什么都没穿，顾晓愚的目光在触到那线条健美的肌肉时，一下子不知所措，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桃子。
她忙把视线移开，可是棚子很小，她躲开了，还是能看见。
而且，可耻的是，她的眼睛不听话，很想偷看。
“我不困，你想聊什么？”看着她这幅羞涩的样子，战熠聪在心里憋着笑，脸上还做出一副正经的样子。
“我……”顾晓愚一抬头，目光又落在那健美的肌肉上，这样子实在有些尴尬，“你先把衣服穿上。”
她把衣服拿下来，递过去，战熠聪没接。
“孩子都有两个了，还有哪里你没看过的么？”战熠聪语气淡淡地说。
顾晓愚没抬头，自然也就看不见他眼底深处的那抹笑意和狡黠。
只是提到这样的话题，让她不由想起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而那些画面又让她的脸颊更加红润，心更加跳。
“那是以前。”好不容易切断了脑袋里那些儿童不宜的回忆，顾晓愚冷着脸，硬把衣服塞了过去。
战熠聪捡起来，却又披在了她肩上。
“穿着吧，寒气太重。”对她凶了一天，语气难得能柔和了些。
这家伙该不是有什么企图吧？
顾晓愚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三秒，在心里想。
“放心，我对脏兮兮的女人不敢兴趣。”战熠聪好似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哂笑了一声。
顾晓愚的脸颊更加热，可她现在最关心的却是……
“我哪里脏了？”她瞪了战熠聪一眼，用手抹了抹脸，好像也不是特别脏啊。
战熠聪又笑，没说话。
顾晓愚这才知自己是掉坑里了，她那么一问，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刚才在想一些不太纯洁的事情。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眸深不可测，她也不知怎么想的，脑袋一犯抽，竟然直接扑他怀里了。
战熠聪身体一僵，似乎也没料到顾晓愚会来这么一手。
“别动哈，身为军人，理应为人民服务，现在人民快被冻死了，需要体温取暖。”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做都做了，不如做得心安理得些。
顾晓愚安慰自己那颗不安的良心。
战熠聪果真没动，但是也没有主动，连手都没伸，只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顾晓愚莫名其妙地想哭，她那么爱战熠聪，而战熠聪也曾那么爱她，为什么会走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即便她一直告诉自己，只要战熠聪还活着便好，只要他幸福就好。
可是去他大爷的好，她只想和他在一起才好！
“如果米恋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这话，她已经在心里憋了好几天，在来镜和之前就想问了，可是一直没有勇气。
空气中是让她害怕的沉默，沉默的时间越长，答案就越明显。
战熠聪在斟酌着要怎么回答她，他想告诉顾晓愚，再给他一点时间，只要任务一完成，他便会回到她和孩子的身边，放下一切，只安心地陪伴她和孩子，带他们去看最美的风景，吃最好的美食，听最动人的乐曲，可是，他现在不能说出来。
让顾晓愚知道真相，就等于把她推入危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