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受益道:“这船如果真做成了,你配得上一个国公之位。”
夏玉奇忙道:“官家抬举了,老朽不敢当。”
赵受益笑道:“有甚不敢当的。夏老前辈造福万民,一个国公的爵位,朕还担心委屈了前辈。”
夏玉奇坚持道:“官家,您这可就折煞老朽了。一介江湖粗人,哪敢肖想国公之位。能像现在一样为官家效力,已是三生有幸了。”
赵受益道:“可别这么说。能得夏老前辈相助,是朕三生有幸才对。”
有了你这个旷世奇才的加盟,朕今生才有望从农业社会跑步进入工业社会。朕应该感激你才对。
别说一个国公了,你就算想当亲王朕都能认真考虑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太宗皇帝收下你这个儿子。
夏玉奇道:“官家不必再抬举老朽了。老朽实在是不敢当。官家若是皇恩浩荡,不如赐给老朽一个恩典吧。”
赵受益问:“什么恩典?”
夏玉奇叹道:“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弟!”
赵受益心道,哦,你说白玉堂啊。
对于这个白玉堂,他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毕竟当初为了引夏玉奇出来破解冲霄楼,他散布谣言说这楼是夏玉奇建来遴选关门弟子的来着。
结果最后这楼果真被夏玉奇的关门弟子白玉堂给破了,也算是个因缘际会的巧合吧。
白玉堂原本应该丧命在冲霄楼铜网阵里的,阴差阳错的,居然就由他破了冲霄楼。
世事难料啊。
赵受益感慨。
夏玉奇进京的时候,也带着白玉堂一起来了,说他哥哥要送他进清北大学跟着晏殊读书。
赵受益物尽其用,还怂恿晏殊压榨童工,叫白玉堂当武学助教给清北大学的学生们上体能课来着。
也不知道体能课上得怎么样了。
不知夏玉奇要为他这个徒弟求个什么恩典。
夏玉奇道:“老朽这个徒弟,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傲,自以为有能耐、有本事,看轻天下英雄。他这个性子,老朽实在是不放心哪。”
赵受益道:“年轻人嘛,都这样。”
他举例道:“就比如南清宫世子,今年不过十七,比令徒就能大个四岁。因为婚事不顺,最近颇有些愤世嫉俗。上回朕在宫中大宴宗亲,他也没来,说病了。谁不知道他前一天还生龙活虎的,就是不想见朕嘛。朕也不怪他,等再过个几年,年岁长了,自然就能稳重些。”
夏玉奇叹道:“他那里能跟世子殿下比。世子殿下乃是天潢贵胄,将来保准一个王位的,现在年少轻狂也就年少轻狂了。他有什么呢,也敢目中无人。先前还当着范相和包大人的面跟南侠打起来了,闹得上房揭瓦的。”
白玉堂和展昭打起来了?
赵受益一愣,心道朕可还没来得及给展昭起什么御猫的外号,你也还没跟你四个哥哥组成陷空岛五鼠组合出道——你四哥蒋平正给朕打工呢——你们两个又为什么打起来了呢?
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江湖人士吧,江湖人士的天性就是到处打架,没看夏玉奇话里的重点都放在了“当着范相和包大人的面”,而不是“白玉堂和南侠打起来了”么。
这一架要是私底下打起来的,说不得夏玉奇还要给白玉堂摇旗呐喊呢。
赵受益笑道:“没把范相吓着吧?吓着了范相,朕可饶不了你们。”
包拯和展昭混得熟了,对江湖人士打架的免疫力应该是提高了一些。范仲淹可没见过这架势,白玉堂和展昭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两人动起手来,少不得飞沙走石的,要把范仲淹吓坏了可了不得。
吓坏了范仲淹,他还上哪再找这么一个好丞相来!
夏玉奇道:“范相大人大量,没跟他们两个计较。只是玉堂这个性子实在是不妥得很,若不磨砺磨砺,将来怕是要闯出大祸来。”
赵受益点点头:“没吓着范相就好。”
夏玉奇道:“老朽想给玉堂求个恩典。我今年六十二了,人老了,再也不像从前,能有那么多的精力约束徒弟。加上最近又略忙了些,更加难以管教玉堂。虽然他现在跟着晏校长读书,但晏校长毕竟不是江湖中人,恐怕难以镇压他。若是……若是日后他……”
赵受益忙道:“前辈不必说了,朕明白。朕相信前辈的徒弟天性善良,一定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夏玉奇道:“他若是真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我自一刀杀了他,哪里还敢和官家求恩典!他固然做不出危害社稷的事情,但保不准不会做出什么别的事情。”
赵受益心道,别的事情,是指在禁宫里杀人题诗吗?
虽然杀的是该杀的人,但你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家的墙上被人用鲜血题了一首诗,旁边放着一具被人割了脑袋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