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不是昨天厉岁寒说,他的微信电话还被自己关在黑名单里,陶灼已经忘记这一茬了。
毕业后他的手机换过一次,这个新手机上没有任何聊天记录,他和厉岁寒的对话框里干干净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陶灼看着这个空荡荡的聊天框,就接着想到,厉岁寒到最后也没跟他说过他和黎洋之间的事,不管是难过的还是开心的。
有时候他会有一种感觉,似乎对于厉岁寒来说,黎洋已经成为他过去的一部分,有关黎洋的话题和记忆,都被他妥善安置起来,搁进某个不愿分享给旁人的私密角落。
这人真没劲。
陶灼突然抓狂,扔掉手机猛搓了两把被子,然后一脸平静地起床洗漱。
当初自己也是真无聊,什么都没明白就上赶着送安慰,结果根本没被人当回事儿。
消磨掉半天的时光,陶灼无事可做,陶臻一大早就出门了,他便提早收拾东西去画室。
路上陶臻给他打了个电话,上来就问:“晚上下班哥去接你?”
陶灼站在地铁车厢里晃晃悠悠,摁了摁耳机问:“怎么了?晚上有安排?”
“没安排,”厉岁寒跟店里的人交代了句什么,答陶灼,“你不是心情欠佳么,这时候应该格外需要哥哥的温暖和陪伴。”
“得了吧。”陶灼笑了一声,“我要真欠到这份儿上了,不用你说我都得摽着你。”
“陶小狗,我可就你一个弟弟。”陶臻也笑了。
陶灼“嗯嗯”地配合他,还点点头:“我也就你一个好哥哥。”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青年微妙地看他一眼,扶了扶眼镜,陶灼冲他咧嘴一笑,他面容僵硬地转过了身。
“所以昨天晚上跟你说完我又想了想,比起来旁的乱七八糟的,我更想你能过得开心点儿。”陶臻说,“什么事儿别太计较,会过得轻松很多。”
陶灼心里是有点儿想感动的。
之所以只是“有点儿”,实在是因为他们兄弟俩从小到大的腻歪话说得太多了,多到他已经习以为常了,陶臻是个实打实的肉麻份子,最擅长甜言蜜语和糖衣炮弹。
陶灼感觉自己有一部分受他的影响太多,老爱听些华而不实的屁话,喜欢被哄着托着。
“知道了,有这个功夫打钱不好么。”陶灼看了眼站表,“我去买吃的。”
“挂了吧,白眼儿狼。”陶臻说。
半分钟后,陶臻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两个红包,每个红包上还各配了句话。
别跟你姐说
我每次只给她发一个
陶灼笑了半天,把红包点了,时间充裕,他在距离画室一站路的地方下车,这块儿有家港店不错,他准备买杯喝的溜达过去。
可能实在是这几天偶遇得太频繁,陶灼还没走到店门口就想不会等会儿又遇上那舅甥俩吧?
以至于真隔着玻璃店门与贝甜对上目光时,陶灼已经感觉不到惊讶了。
他抬起眼,厉岁寒跟在贝甜身后朝外走,一手拎着外套,另一只手正在手机上飞速点着什么,微微蹙眉,神情很专注。
贝甜扯了下他的裤子。
厉岁寒看见陶灼,眼窝一弯,弧度柔和又亲密。
这是又当昨天晚上无事发生过了?
“这次我可真没设计。”厉岁寒拉开门让贝甜出去,对陶灼说。
“啊。”陶灼应了一声,心想我知道,这次实打实我的锅,是我嘴馋。
又想果然前面几次都是设计,也不知道是安逸还是闻野,还是狗夫夫的合谋。
他拨拨贝甜的头发,好歹以后也是每天要见面的家长了,躲也躲不过,就别跟钱过不去了。
“来吃饭?一个人?”厉岁寒朝他身后看一眼,又说,“一起吧,正好我也还没吃。”
陶灼看他一眼,又看向贝甜手里的纸袋。
“那是专门给她打包的,”厉岁寒说,“本来想先把她送去画室,我再抽空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