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梓尘下了飞机又坐上柯琛安排好的车,看着眼前坐落在海崖上空的别墅,呆呆的问:“约在这儿见律师?”
柯琛牵起郭梓尘的手,坦然道:“没有什么律师,我只是想带你来这儿度假。”
柯琛说的很淡,郭梓尘坐了那么久飞机本就头晕,现在近乎暴怒,他拉起柯琛衣领,一拳把他打翻在坚硬的石头上。
一想到柯琛把他当猴耍,他眼眶通红,浑身气到发抖,蹲下身又给柯琛两拳:“我******操******你妈柯琛!你有意思吗?啊?好玩是吧!操!”说完便往别墅北边的森林小路走,柯琛着急地叫住他:“你去哪儿!”
“死了也不用你管!”郭梓尘一刻都不想再见到柯琛,本来的快步疾行换成小跑,没一会就消失在一片墨绿中。
柯琛也没追,从地上站起来直接走进别墅,保姆阿姨给他做了糕点,客气的问:“先生今年也来给林先生扫墓?”
“嗯,顺便带他哥来看看他。”柯琛端起带着金色花纹的瓷杯,喝了口咖啡。
保姆阿姨惊讶:“林先生的哥哥?”
柯琛笑,保姆没见过林星沐的样子,自然不会明白郭梓尘和他有多像。“我在这几天,你和保镖都放个假,家务什么的我来就好。”
保姆听完赶忙应了声,笑着忙去了。
柯琛又在沙发上浅眠了会,等到太阳差不多落山,天空凭着光的反射透着最后一丝亮光,柯琛才拿出手机查看郭梓尘的定位,不出意外,他果然在森林里迷了路。
门外的保镖给柯琛披上外套,跟在他身后,被柯拦住:“我自己去就好,你下班吧。”
柯琛顺着导航找到郭梓尘的位置,郭梓尘正蜷着身子靠在一棵老树下,亚热带地区的深秋,傍晚海风刮来,十分冷。
郭梓尘一开始想走到机场,可是没走一会就已经完全失去方向,他心下慌张,拿起手机就给张承文拨了过去,可是还没等接通就挂了电话,他不能一有什么事儿就麻烦张承文了。
时差还没倒过来,又穿着短袖吹了三个多小时海风,此刻头昏脑涨又不敢睡着,怕冻死在这儿。昏沉间,四周的矮灌木中传出莎莎声,郭梓尘一个激灵,搬起旁边的大石头举过头顶,做出防备状,却看见柯琛迈过小灌木,朝他这里走来。
“闹够了没?”柯琛清冷的声音融在海风里,谅透了。柯琛有意哄他,但并不意味着他能仗着自己对他的纵容肆意践踏自己的感情。柯琛从没对谁这样过,他对郭梓尘的容忍,已经超过了任何人,包括对他自己。
郭梓尘把石头扔下,低头看着自己双腿之间的土地,不说话。
空气静默,徐徐海风卷着树叶,莎莎作响。
许久,柯琛终于开口:“郭梓尘,我费尽心思带你出来,无非是想让你去看看沐沐墓碑,我想和他做个了断,想了却你的心结,从今以后,或者说,你早就不是沐沐的替身,而是我柯琛唯一的爱人。”
还是那阵海风,还是那丛灌木,靠坐在树根前的人没搭话,柯琛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柯琛攥紧拳头,磨着牙忍住怒意:“郭梓尘!你是不是过分了!你想怎么样你说话行不行?现在这样干嘛呢?装死?”说完便走过去拽郭梓尘,没想到郭梓尘掌心滚烫,发着烧昏睡过去。
刚才柯琛说的那番话,郭梓尘这辈子都没机会听到了。
柯琛把郭梓尘抱回家,拿出药箱翻了半天,终于找到几包还没过期的退烧药,给他喂下,柯琛也挤上床,守在他身边。
半夜人烧的温度最高的时候,柯琛惊醒,打开灯发现郭梓尘正瞪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
柯琛在人脸颊亲了亲,给他倒了杯水,扶他起来喝水,郭梓尘扭过头去,怎么都不喝。
柯琛觉得好笑,用手指戳他脸:“赌什么气呢?”
郭梓尘鼓起腮帮子,闷声道:“想吃桃子。”
柯琛看一眼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哄他和他说明天再吃,郭梓尘垂着眼皮,讷讷地应了,可是表情十分不开心。
柯琛没办法,于是打电话给保姆阿姨,问他附近有没有水果店,自己穿上衣服开车去买。
这个岛是当年林星沐去世那个岛,柯琛在这里买了一片空地,做成个小公园,正中央是林星沐的墓碑。柯琛这些年,每年来这里也只待上一两天,给林星沐扫完墓就走,附近的什么旅馆餐厅农贸市场他从来没去过。
到了地址,水果店已经关门了,但是旁边的窗户还亮着微弱的白灯,柯琛清了清嗓子,一边敲窗户一边喊:“有人么?要买点东西。”
柯琛敲了近20分钟,还真把水果店给敲开了。卷帘门缓缓打开,里面立着一个纤瘦的人,他揉着眼睛抱怨道:“谁呀!大半夜的敲别人家门!你是要买草莓吗!草莓没啦!”
柯琛听了直想笑,他都没反应过来那人说的是汉语。
进了屋,那人背对着他,把水果框一件件搬过来,柯琛看着那几框没开封的桃子,道:“这几框桃子我都要了。”
那人一边搬东西一边道:“你有钱吗?桃子是进口的,可贵了!”
柯琛哭笑不得,拿出钱包结账,那人转过身,同样拿出自己的钱夹子给他找钱。
这一转身不要紧,可把柯琛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即便在黑暗中,柯琛还是看清了那人的轮廓,柯琛从没有如此害怕过,他瞳孔扩大,钱包掉落在地上,头皮发麻仿佛血液要从头顶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