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意识空间里,林寒时而保持着清醒、时而却又感觉脑海中一片模糊,周围的环境不断转换,上一刻还置身于云雾飘渺,下一秒却仿佛见到了日月星辰。
不知不觉间,心神却在朝着某个光点汇集的地方靠拢,少年灵台紧守着一片清明,无数次地会想着先前那种玄而又玄的奇妙感应。
“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那么清楚,为什么现在却想不起来了?”
少年的意识历经无数次徘徊,总感觉自己应该走向一个地方,然而无论他怎么走,意识却始终在原地踏步。
“剑意,剑意!到底什么才是剑意!”
林寒奋力地嘶吼着,被这种明明感觉到触手可及,却怎么都无法冲破屏障的感觉刺激得陷入发疯。
“林寒,快醒醒!”
“这大色狼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我用银针都没有办法刺激他清醒?”
耳边依稀传来几道模糊的声音,林寒陷入疯狂的意识开始回复了一丝清明,豁然睁开被屏蔽住的双眼,却发现自己如此所处的地方,是在某一处不知名的幽暗空间之内。
“这是……”
还没来得及陷入惶恐,也顾不上去理会耳边传来的轻响,林寒突然发现了一道无比庞大的金黄色河流,在自己前面的不远处静静地流淌。
深邃的河流显得无比宽广,里面奔涌着不知道由什么物质所组成的“水流”,林寒将自己的意识全面展开,却始终无法探查清楚里面有什么。
嗡!
不过就在少年陷入迷茫的那一刻,前方的河流却已开始缓缓运转了起来,伴随着一阵阵无法言遇的古老轰鸣,响彻进林寒的脑海。
“我知道了,这就是剑意!”
少年的睥子中闪烁着点点寒星,眼睛片刻不眨,死死地盯着那道庞大的金黄色河流,从那看似平淡的水面之下,他仿佛感受到了某种能够刺穿人灵魂的东西。
林寒颤抖着走上前去,哆嗦着手掌伸进了河流之中。
嗡!
一瞬间!漫天的剑光纵横,宛如织成了铺天盖地的巨网,整个剑意河流顿时开始了剧烈的沸腾。
嗡嗡!
一丝丝极为精纯的剑光涌动,缓缓脱离了深邃的河流,逐渐汇聚成为无比玄奥的纹路,静静地朝着林寒所在的方向飘来。
少年慌忙将之一把抓住,火热的双眼朝着手掌上望去,却见这些纹路在汇入进他手掌的那一瞬间,顿时便自己融入了自己的身体之内。
“呼!”
少年闭上了双眼,仔细体味着纹路侵入身体的感觉,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仿佛被种植下了某种十分玄妙的种子,快速生根发芽,很快,他便感觉到一丝丝金黄色的剑气流光,缓缓地沉寂在了自己的丹田深处。
与此同时,林寒的心头突然涌现出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明悟,以前不敢想、也无法想象得到的东西,就这么快速地迎刃而解,感觉到自己对于剑道的领悟,仿佛突然上升到了一个更加全面的高度。
剑意!
少年心情激动,简直无以言表,正打算要继续吸收河流中散逸出来的玄奇纹路,然而手掌刚刚伸出,整个意识虚影的表面却开始弥漫出无数道细微的裂痕,紧接着,便在林寒骇然的注视下轰然炸裂。
好在炸裂的只是意识凝聚出来的虚影,而并非是林寒本身,破碎的意识缓缓凝聚,重新组合成林寒的样子,然而表面却显得格外暗淡。
“看来以我现在的程度,根本就无法承受住太多的剑意!”林寒摇头苦笑,倒也没有继续吸收从眼下这道河流中散逸出来的光影。
不是不想,而是以他此刻的实力,根本就无法再次吸收。虽然作用在意识中的剑意并未直接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可是想要凝聚出意识虚影,却十分耗费精神力。
精神力是人的根本,像林寒这样的人,还只停留在这片大陆的底层,根本就没有资格染指那些修炼精神力的密法,所以唯一修补精神力的方法,只能是依靠时间的流逝而使它自动复原。
“林寒!”
一道沉闷的低喝声猛然闯进灵台,蕴含着丝丝雷暴之音,少年的意识在此刻猛然一怔,紧接着立刻便感觉到身后仿佛传来了无穷无尽的吸扯之力,带动着自己的意识,让他脱离了这片空间。
意识被吸扯得越来越远,眼前的环境几经变换,这条庞大的金黄色河流也开始逐渐淡出了少年的眼球,而就在它即将彻底消失的前一刻,林寒突然朝着下面大喝道。
“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才算准确,不过暂时把你定义为剑意河流吧,等我变得更加强大之后,会再次回来的!”
“呵呵,潜力无限的小子,居然能够召唤出剑元,真是连我也感觉到意外呢!”
而在他感知不到的灵魂深处,此刻却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意念,充满了一丝丝的诧异,
“我的时间不多了,在这道残魂彻底泯灭之前,真想看看你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啊。”
低沉的意志波动缓缓消失,最终泯灭于无,仿佛镜花水月,从来都未曾出现出一般。
而在历经一次又一次的黑暗之后,林寒也终于回归到了现实,一阵朦胧过后,瞳孔中立刻无比清晰地倒影出了几道熟悉的脸孔。
“嘶!”
同一时间传来的,还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剧痛,刺激得少年抽了一口冷气,浑身都在颤抖。
“好了好了,小丫头快把银针拔出来,他醒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雄天那张粗大的黑脸,瞧见林寒将紧闭的眼皮睁开,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欣喜。
“我草,林寒你真是吓死我了,听我叔叔说你跟闯入后山的神秘人拼了一场,怎么样,没受伤吧?”
紫火和韩枫也在同一时间挤上前来,前者眨巴着眼睛,如同看待怪物一般地望向林寒。
“我昏过去多久了?”
林寒没有直接回答紫火的提问,而是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朝着面露诧异的几人问道。
“没多久,也就一天而已。”雄天紧皱起来的眉头有了一丝舒缓,紧接着却又凝视着少年的眼睛,沉声道,“前天晚上,你到底用什么方法打败血屠的,难道你已经领悟剑意了?”
雄天瞪着大眼,一脸紧张地望着林寒。其实也难怪他会如此执着,一个能在十六七岁领悟剑意的天才,简直已经无法用天才这个称谓来形容了。
“呃,还没有……”听到雄天这么问起,林寒也忍不住愣了一下,回忆起了自己反扑血屠时候的场景。
那个时候,血屠随手一击,明明已经将他逼入了绝境,可是就在明知必死的那一刹那,心神仿佛不受控制地响起了另一道声音,或许……
看来,应该就是脑海中的那一道意识在帮助他。
不过这种事情,林寒却实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对雄天解释。
他现在的境界,还只停留在元境六重的阶段,如果说凭着自己突然开窍就一下子击败了血屠这种老牌气境强者,只怕雄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这种说法无异于天方夜谭,别说雄天,连他自己都觉得幼稚到了可笑的地步。
不过若是告诉对方,自己身体里隐藏着另外一股意志呢?
恐怕雄天也绝对不会相信。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强求。”瞧见林寒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雄天忽然大笑着拍了拍他,站起身来说道,
“哈哈!血屠这家伙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十几年后卷土重来,居然折在了我飞云宗一个普普通通的内阁弟子手里。”
林寒松了口起,随即坐了起来,有些不自然地望了望身边的青鸾一眼,却见这小丫头正没心没肺地打量着自己光溜溜的背部,顿觉尴尬,赶紧抓过衣服披好,对雄天问道,
“殿主,那个家伙死了吗?”
“没有,”雄天摇了摇头,无奈叹道,“血屠这家伙行踪诡异,而且擅长一种名叫‘血爆分身’的密法,用来逃命是再好不过,守山人昨夜追了上百里,还是被那家伙逃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啊,怎么会那么厉害?”
回想起陷入昏迷之前的遭遇,林寒也禁不住内心发寒,能在一位气境强者的挟持下安然逃得性命,这件事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他是血魂殿的副殿主,”说起这个势力,雄天的脸色显得有些低沉,
“也是我们飞云宗最大的对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