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杯破碎,立刻开了花,变成了好几瓣,狼狈不堪的洒在地上。
偌大的宫殿,消弭了所有声音。
只有门外呼呼的风声,此刻将沉默衬托的更难忍受。
云意刚才受了惊吓,下意识的往容修身边靠,她没注意,竟然钻到了他的怀里。
而容修也没有提醒她,就那么轻轻的,将她揽在身前。
太后看着二人的互动,郎才女貌,确实养眼,可一想到晚迟,脸色又沉下来。
她压低声音,冷冷的道,“在哀家面前,你们两个成何体统?”
云意特别惧怕这位老太婆。
她总是有各种花招,能用来折磨对付她。
想到先前的礼仪培训班,还有那憋死人不偿命的抄书……
噩梦。
绝对是史诗级的噩梦。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跳出来,低眉顺眼蜷缩着身子,看起来乖巧无比。
容修嘴角微微上扬。
在家里作威作福的女人,此刻竟然莫名有些可爱。
太后本来是想惩罚云意的,看见她就哪哪都不顺眼,总想给她点教训。
无奈想到,人家现在肚子里面怀了个,她可不敢当面做恶人,让容修记恨她。
太后只对着容修,又骂道,“总之,晚迟不能休,她又不是犯了什么大事,哀家从小看着她长大,她绝对不是那种善妒心肠歹毒之人,既然她说这次是个误会,是个意外,那就权当是个意外或误会。她是个不喜欢闹腾,不喜欢挑事的人,说不定,是谁看中了她的这个性格,故意冤枉她呢!”
“……”
云意瘪瘪嘴。
她不反对太后帮晚迟开脱,可你踩一个捧一个不要做得太明显好吗?
有哪个准孕妇,会用苦肉计,只为挤兑走一个侧妃?
是个聪明的女人,都知道有孩子傍身,比什么恩宠都要来的长久。
难道她看起来像是个傻子吗?
云意积攒了一肚子的吐槽,硬生生使劲儿憋了下去。
因为容修已经开口了,“晚迟是什么样我不清楚,但云儿的性子,我却是知道的。这件事,我自然会调查清楚。”
“还调查什么清楚?”太后阻止他,“说你胖还喘上了?你们都是一家人,不过是女人间的一些小摩擦小误会,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云意怀了身孕,为了让她安心养胎,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晚迟你罚也罚了,闹也闹了,赶紧消停吧,不然你难道想让整个皇宫,整个天下,都看你的笑话?”
胳膊拗不过大腿。
太后的强势维护,说明了眼下并不是将晚迟趁机送出府的好机会。
本来这就是容修的一次小尝试,能送走自然最好,送不走也是投石问路,试探以下各分的态度。
他从皇宫里出来,基本上摸清楚了。
想要甩掉晚迟这个大包袱,还得再耐心等待。
等着她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等着抓到一个绝不可能翻盘的污点。
比如说,她和席止。
早在席止那天带着吻痕出现时,他就起了猜疑。
晚迟最喜欢一种香料,不管什么衣服上,都要携带着。
久而久之,她的身上就染上了这种香味,挥之不散。
他每每和她接触后,身上都会沾染到味道,那天的席止,也是同样的气息。
容修不得不起疑,不得不猜测,他们二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那些吻痕,令人想入非非。
只是后来他忙着云岩的事情,又奔波在秋试的项目中,自然无暇顾及。
看来这次回府,就要着重差人查一查了。
府上发生的一切,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太后喜欢晚迟,不喜欢我。”容修在思考正事,不提防传来女子柔细的声线,他抬头就看见一张委屈巴巴的小脸,正憋着嘴巴,像是随时要哭出来。
他哑然失笑,把她拉到跟前,光天化日之下,亲了一口。
“我喜欢你,就够了。”他说的清晰,真挚,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她时,令人沉沦。
云意喃喃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容修打断她,“我要把世间万物,对你的喜爱,全部都抢过来,只准我喜欢你,别人不可以,就算是别的女人都不可以,谁偷偷喜欢你,我就感觉他们想要抢走你,担心受怕,如履薄冰。”
“容修……”
“云儿,我就是这么自私的,霸占着你,喜欢着你。”他又亲了她一口,“别人都不重要,只有陪在你身边的我才重要,他们无法陪你度过一生,但我可以,我也愿意,并对我们的未来,抱有足够的热情和信心。你不能把这个权利,再给任何人。”
容修的甜言蜜语,她很喜欢。
云意一直都记得这段话,并且深信不疑。
正因为如此,在没多久的后来,发现了他的欺骗和背叛,才越发痛苦,迟迟走不出。
经过太后的插手,回府之后,容修没有再提休掉晚迟的事情。
但是按照他的意思,晚迟要搬到最偏僻的锦园。
晚迟在冷风和小雨中,跪了一晚上,之后长病不起。
得知被赶到锦园,也没有过多的抗议,当天晚上就已经住了进去。
她的任凭安排,反而让云意感到不踏实。
晚迟的病好清透了之后,她窝在锦园,整天读书作画,十分风雅。
仔细观察了好几天,发现她确实没有别的举动后,云意算是放了些心。
她现在肚子还没显怀,但是怀孕的征兆,越发明显。
不仅呕吐的频繁了,就连脾气都变得古怪暴躁。
这天晚上,容修从皇宫出来,告诉她秋试出了结果。
府上住着的那位跛脚才子,李舒玄竟然考到了榜眼,云意惊叹连连。
“他脾气那么臭,在殿试上,居然没给皇上翻白眼?”
“李大人脾气很温柔,”容修不解,“他何时脾气不好了?”
愚蠢的男人,被他骗了还不自知。
云意看着他冷笑,正要大讲特讲李舒玄的多面,忽然胸中涌出一股恶心。
她赶紧趴到床边,紧跟着就干呕不止。
容修担忧,凑过来给她倒了杯水,轻缓的给她顺气,“还难受吗?”
那股不适感,渐渐消失,她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感觉好多了。
云意重新躺到床上,余光瞥见容修那张俊脸,顿时又涌上来一股恶心。
那种强烈的冲击感,比以往每次都强烈。
她赶紧又推开他,持续干呕。
这次坐起身时,云意让容修把脸捂住,说是看见他不知为何总是干呕想吐。
一脸懵逼的男人很委屈,“媳妇,你确定是我这张脸,让你看见想吐吗?难道长得帅也是一种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