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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宫女手掌比一般宫女还宽大些,眉眼看不清,行礼动作和旁人不同。
  她开始以为是新来的宫女,还不熟悉宫规,但一想也不对。
  所有的宫女在入宫之前就会被仔细训练三个月,若是不达标,根本不可能放出来做事的。
  待她再回头看,那地方哪儿还有什么宫女,空荡荡的,只有一小片野花在风中摇曳,似从没有人出现过。
  “娘娘,怎么了?”秋蕊疑惑。
  宁容摇摇头,继续往前,但越是仔细思量,越觉得刚才那宫女有古怪。
  也不知这次跟来的宫女只个别这样,还是......
  她想到一个可能性,忽然间汗毛倒竖。
  “刚刚那宫女不对劲,咱们还是快回去提醒太子,多加防范!”
  宁容面色变了变,急匆匆往回赶,生怕去晚了,一切都来不及。
  因着在宫外,地面不平整,她一向穿着舒适的鞋子,疾步走起来,倒也稳当。
  秋蕊起先不懂,后头又被她拉的一个踉跄,不知踩到了什么,“哎呀”一声,狠栽到地上。
  小丫头把手掌都摔破了,星星点点的血丝,直往外冒。
  宁容本来走得极快,闻言又回过头来找她。“可有事?”
  秋蕊反手掩住手掌,忍住疼痛,直催她,“娘娘,您先走,不用管奴婢。”
  “奴婢只是蹭了一下,不碍的,回头找樱桃贴两次膏药保准能好。”
  宁容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色,没看出什么来,只得道,“那我先过去,稍后喊了樱桃过来找你,你可不许乱跑。”
  秋蕊爽朗一笑,“知道了,娘娘,奴婢都这样大了,早不是个小孩子了。”
  她家主子,从落水以后待丹桂和她,很是有些疏离,秋蕊先时还担心来着。
  如今见宁容这番情状,暗笑自己和丹桂想太多了,主子她大概刚进宫也各种不适应吧?
  她们当奴婢的,能遇到这样的主子已经是一辈子的幸事。
  合该为主子分忧才是,结果总是主子为她们多考虑几分。
  宁容点点头,抬步离开。
  越是往来时的地方走,她心里的不安感就越是浓烈。
  说不好是为什么,只盼着,事情都能往好的地方发展。
  *
  充作临时饮宴的地方,一片祥和,觥筹交错。
  人们互相交谈着,对于潜在的危机一无所觉。
  宁容匆匆而来,发鬓微乱,她一出现便吸引了太子的目光。
  胤礽长腿一迈,很快走到宁容身边,待把她拉到不起眼的角落,才伸手替她整理头发,“皇阿玛还在,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殿下......”
  她正要说,余光里又瞥见了先前那个可疑的宫女。
  那宫女端着酒壶,站得位置离康熙极近,看那模样,大概是想给康熙斟酒。
  宁容的心一下子提到的嗓子眼,她紧紧抓住胤礽的手腕,“殿下,你看那个宫女......”
  她话音未落,场内骤然响起一阵破空声,一支通身乌黑的箭矢,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直面康熙而去。
  宁容吓得张开嘴巴,一声惊呼就要破口而出,却被太子一下子捂住了嘴。
  男人眉目端肃,眼底深寒一片,向来温和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肃杀,“你躲在这里别出去,孤去护着皇阿玛!”
  他抬步就走,却被宁容勾住了衣裳下摆。
  胤礽不耐地回头,却见宁容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慌乱,他声音温和了一瞬,“别怕,会没事的。”
  随后不待她回应,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24章 少年清越
  宁容吓坏了,她是个身在和平年代的女孩,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她哆哆嗦嗦地几乎就要站立不住,却见唯一能触及的一片明黄,离她越来越远。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明明已经告诫过不要再抱期待。
  但太子对她的温存,总是叫她生出一丝错觉来。
  正在这时,一块帕子从天而降,把她眼前的一切都遮挡住了。
  她看不见也听不见,却觉得莫名安心。
  好像所有害怕的都已经远去,把她单独隔绝在了一个空间里。
  “二嫂,你别怕,我就在这里。”少年清朗明越的声音传来。
  宁容疑惑道,“胤禛?”
  “是我。”
  他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会过来,只是见过那女人明艳肆意的笑容,突然苍白无力的一张脸,看起来那么碍眼。
  不知什么时候,他会开始在人群中下意识地寻找她。
  明知这不是个好预兆,但这一切都由不得他。
  *
  康熙虽然久居高位,但他十五岁擒鳌拜,自然身手敏捷,不待儿子和护卫们过来,他已经抬脚一踢,飞快地将箭矢打落。
  近身的宫女一箭不成又被众人围住,干脆心一横,满满一壶酒,砸碎在了康熙脚边。
  “哐当”一声。
  隐匿在宫女、太监中的刺客,骤然现身。
  竟然有十好几位,把康熙团团围住。
  一副不杀康熙,誓不离开的架势。
  护卫着康熙的暗卫也来得极快,十几个把康熙护住,和周围的刺客们战成一团。
  不过片刻,场内瞬间一片刀光剑影,四面都是武器相击的声音。
  女眷们尖叫起来,现场瞬间进入一片混乱。
  明明灭灭的篝火照在人脸上,像是有一只巨兽张开了大嘴,要把人拆吃入腹。
  “皇阿玛你可还好。”
  胤礽拎着剑,把康熙牢牢护在身后,头也不回地问道。
  康熙扫了眼底下,其余的阿哥们,有的正和刺客撕打在一起,有的正护住自己的妻子,有的被困住暂且过不来......
  只有他的保成,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冲在他身前。
  儿子长大了,身高都比他还要高,年轻英俊的脸上,一片肃杀。
  像极了他年轻时,擒鳌拜、灭三藩的模样。
  康熙骤然心生感慨,语气温和,“朕一切都好,保成你可无事?朕不必你护着,有暗卫们在,这几个三脚猫还动摇不了朕。”
  “皇阿玛,你从前问过我为何要努力习武。”
  胤礽转过身来,目光定定地看着康熙,满眼认真。
  “如今儿子告诉你,是为了保护皇阿玛。”
  他说着不等康熙回应,又肃然转身,始终把康熙护的牢牢的,连一个衣服角都没漏出去。
  康熙鼻子一酸。
  人人都道他对保成偏心,可人家就是有叫他偏心的资本。
  如此忠贞赤城的儿子不偏,难道还偏向底下那几个?
  丹桂和樱桃趁乱摸索过来,两人一人一边护住宁容。
  “主子,您没事吧?”
  丹桂对胤禛行了礼,才伸手把宁容头上的手帕揭开。
  帕子底下主子面容平和,只嘴唇微微泛白,丹桂松了口气。
  樱桃则努力稳定心神,给宁容把脉。
  发现她只是有些受惊,并无其他伤势,才略略放下心来。
  “我无事。”宁容拍了拍丹桂的手背,勉强露出个笑来。
  她漂亮清润的眸子,看向胤禛,“刚刚多谢你。”
  胤禛摇摇头,眼眸低垂,“二嫂平日里没少陪着小五一块儿玩,臣弟只是因着这场混乱,恰巧在这里。”
  他声音很是清越,只看起来有些过于板正了。
  问什么答什么,眼睛并不看她,守礼到有些刻板。
  丹桂和樱桃对视一眼,一时无话。
  她们刚刚也看见太子瞥下娘娘,奔赴陛下身边的场面了。
  很是为娘娘心疼,若不是四阿哥正好在这里,她们主子这次恐怕会被吓得不轻。
  好在场面控制的极快,刺客们数量不少,却远不是暗卫的对手。
  千钧一发之际过去,来势汹汹的人,大多数被辖制住,仅有一位刺客头头,趁乱溜走。
  “查,给朕查!看这群老鼠是怎么来的这里!”
  “至于跑掉的那个——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