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中已经打扫干净了,窗户打开,清凉的春风瞬间渗透了进来。
墙角的铜香炉燃了安神的淡香,宇文昊端端正正坐在了椅子上,眉头拧成了川字。
“来人,”宇文昊声音中带着几分宿醉后的沙哑,还有几分疲惫,昨夜的那一场疯狂让他稍稍有些累了。
两个管事的忙疾步走了进来,脸上多了几分整肃和别样的情绪。
春娇那个丫头也算是个福气大的,居然成了第一个被太子爷宠幸的女子。
如今说不定一步登天封成侧妃也不一定,就是不知道殿下会怎么处置?
不过之前他们已经自作主张送了好多的东西去春娇姑娘的屋子里,不管怎样先提前巴结着也不错。
“马上派人将她送到江南去,找出她的奴籍撕毁了,以后她就是自由身,去江南便再也不是我太子府的人。”
“她可以再嫁人,本宫概不追究,送她江南宅院两处,良田五百顷,铺面六家你们看着安置,拨奴仆几人过去,断不能断了她的生计,只是她以后是好是坏与本宫无关。”
“她走之前你们给本宫将那避子汤看着她给她灌下去!这件事情办的越快越好,本宫不想再看到她!让她今天就走!”
宇文昊一通交代下来,两个管事的顿时脸色微微有些诧异,这春娇姑娘原来太子殿下不准备留着吗?
他们不晓得太子殿下为何这般,其实留在府上给太子爷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小主子也不错啊!
不过之前太子爷已经狠狠责罚了百川和苍远,他们看着也是噤若寒蝉,当下里也不敢说什么忙应了一声赶着去办。
之前滚到外面去听的宇文彻心头狠狠一跳,避子汤?大哥是不是疯了?
现在云王爷有个聪明可爱的瑞儿小世子,清王妃萧瑶的肚子里存着的那只以后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当然他家长悦的儿子最金贵可是金龙入怀感应而生,他们那些人的孩子怎么能比?
不管了,单说他一个储君现在地位已经岌岌可危,没个孩子怎么行?
好不容易开窍也宠幸了一个女人,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万一一击即中怀上了呢?
不行,他不能让大哥断了香火,温岚儿那个蠢货即便是勉强给大哥生个孩子也是个蠢货。
之前看的那丫头倒还是感觉不错,如今大哥已经不能按照常理来推断,精神错乱的很,以后若是后悔怎么办?
不行,他和大哥是好兄弟,不能看着他做下这种灭掉自己子嗣的糊涂事。
“避子汤?呵呵,有小爷我在,哥你焉能得逞?”
他身形一闪朝着太子府的后厨走去,盛王爷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分外的好,即便是他在太子府的后院里乱窜,太子府的人倒也是习惯了的。
一柱香后,两个管事的端着黑漆盘子站在了换好了衣服却依然微微有几分颤抖的春娇面前。
章管事看着春娇那张惨白的脸,暗自叹了口气,人啊,真的是说不准。之前还是泼天的富贵,如今却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二位管事安好,”春娇看着这两个人走了进来,心头更是忐忑至极。
她也不知道一夜荒唐之后,太子爷会如何处置她?
按照帝都世家那些人的做法,便是将她彻底收进屋子里。
其实有没有名分不重要,她只要能安安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看着他也是好的。
她实在是喜欢惨了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他让她去死,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现下看着府里头的两个管事的同时来找她,她倒是心头掠过一抹期盼,莫不是太子爷要收她在爷的身边伺候着?
“春娇姑娘,”章管事到底叹了一口气拿起了盘子上的文契递到了春娇的手中。
“春娇姑娘,这是你的卖.身文契,你看看有什么不妥之处,若是没有今儿咱们便撕毁了去,姑娘便是自由身了。”
春娇微微一愣,却是不明白太子爷是个什么心思?
她微微有几分愣怔,整个人更是打了个哆嗦。
“春娇姑娘,这是太子爷的意思,”章管事看着春娇磨磨蹭蹭有些着急。
毕竟主子下的命令有些急切,天黑之前将这个女人送走,他们还要给春娇准备随行护送的人,实在是耽搁不起。
春娇忙点了点头:“这文契没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那好,姑娘可是要看好了,”章管事将春娇的文契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一点点的撕碎了。
“春娇姑娘,太子爷的意思是请春娇姑娘今晚之前离开帝都,我们会将姑娘送到江南,帮姑娘买地置办铺面宅子,姑娘此生便可一生无忧,只是有一点。姑娘一旦被放出太子府,以后与太子府永无瓜葛,此生再不得提太子二字!”
章管事定了定话头道:“姑娘,这也是太子爷的意思。”
“奴婢……奴婢……”春娇耳边一阵阵的嘶鸣着,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模糊的厉害。
她浑身颤抖个不停,身子想要挺直了,确实一点点的瘫在了地上。
她的两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尖刺进了掌心的肉里,鲜血瞬间落了下来。
“奴婢……”完整的句子硬生生被她拆成了一个个的散碎的词儿,她快要撑不住了,被巨大的哀伤狠狠击中了心脏,一点点的锐痛感袭来,让她疼得厉害。
“奴婢……晓得了,”春娇的声音颤抖的厉害,眼角的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她知道他高高在上,即便是做了那个女人的替代品被他抱了一个晚上,到头来假的还是假的,她就是太子爷上不得台面的耻辱。
她再也看不到那个人了,那个人甚至都不允许她提到他的名字,不知道漫漫的时光没有他到底能不能撑得住?
“春娇姑娘,喝了这碗避子汤咱们就上路吧?”章管事虽然看着她挺可怜,但是太子爷的命令不能违抗,她今天必须得走。
避子汤吗?他几乎连一个可能的孩子都不给她,这便是要断的干干净净吗?
春娇端着章管事递过来的玉盏,手抖的不成样子,却是差点儿将汤洒出来。
章管事眉头一蹙,抢过了春娇手中的玉盏,随即道:“我帮你一把吧!”
他掐着春娇颤抖着的下巴,将一碗汤尽数给她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