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士兵们开始将枪架在一起，然后从新排好队伍，目光炙热的望向秀才。
秀才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带的兵反而更崇拜刘杨，这让自己还说什么，这个旅长当的够失败的。
“秀才，你和营座相比就是少了一股子彪悍劲，还愣着干嘛，打群架你就冲到最前头，走吧——”程坤看的明白，知道秀才此时的想法，老话说将乃兵之胆，只要军官冲在最前面，后面的弟兄绝不会落下，肯定会嗷嗷叫的。
楞了一下，秀才苦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深吸了口气，大步朝前走去：“弟兄们，都给我跟上，揍那帮那个狗娘养的去——”
有了秀才打头，士兵们都兴奋起来，呼啦啦的跟着秀才朝城外涌去。
再说二十一师的侦察兵一路跑回了万石镇，二十一师的师部就在这里，二十一师除了一部分在前黄，一部分在洛阳镇，在万石镇有一个旅的兵力，和十三旅基本上相当，可以说兵强马壮。
二十一师李长官不简单，黄埔军校毕业，可以说是中央军的佼佼者，对于形势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他接到的命令是增援无锡，应对日军，防治日军随时发动反扑，只要扼守住无锡，那么日军就要考虑整个苏北的形势。
其实李长官对特务营对刘杨都没有太大的看法，刘杨此人虽然骄傲不逊，但是却是抗日名将，李长官始终觉得现在不是对付特务营的时候。
而且这一次刘杨交出了不少城市，已经算是让步很多了，眼下这时候，更应该以怀柔手段，而不是继续计划和特务营的矛盾，避免给日军造成可趁之机。
但是没有想到，临出发之际，陈长官却将他叫了过去，很郑重的交代他，赶到无锡之后，不用去无锡，直接在万石镇驻军，试探特务营的反应，如果特务营表现得很激烈，那就立刻撤到常州。
对于这件事，李长官看的很明白，这应该也不是陈长官的意思，而是身后那位的意思，有心反对却不能开口，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郁气，却没有想到特务营炸锅了，这下子事情大条了。
本来以为特务营要么派人警告，要么强行驱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特务营竟然真的率众而来，关键是没有带武器，这是什么意思？
李长官算准了特务营不会在这时候和中央军刀枪相向，刘杨在大义上还是没问题的，真正开枪谁也承受不起，这一点双方都看得清楚，但是没有拿武器，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打群架。
一想到这，李长官就不由得苦笑了起来，特务营的人还真的有个性，动枪是不行，但是抡拳头打架却没有人能说个什么，毕竟不会打出大事来。
只不过问题是李长官该怎么办，和特务营打成一团，就刘杨那种护犊子的德行，特务营这边指定没事，但是到时候他可就免不了被陈长官训斥了，算来算去怎么也是吃亏，但是不应战又不行，真的就此退走，对士气也是个很大的打击。
沉默了好半晌，李长官叹了口气：“告诉兄弟们，都给我准备好了，武器入库，准备和特务营好好地打一仗。”
一旁的传令兵一愣，不解的看着李长官，迟疑了一下：“所有武器？”
“废话，难道和特务营打群架，还能用武器咋地，谁要是敢私藏枪支，老子毙了他，快去传达我的命令。”李长官没好气的瞪了传令兵一眼，吓得传令兵飞快的下去传消息了。
等命令传达下去，李长官却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究竟应不应该和陈长官说一声呢？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和陈长官说，说了一些事情就不好操作了，打完了再说，没人问就当没发生，希望不会出大乱子。
很快，二十一师的一个旅集结完毕，所有的士兵都放下了枪支弹药，赤手空拳的站在训练场上，不明所以的望着他们的长官。
“弟兄们，十三旅的人很快就来，我先交代一下，大家可以，但是谁敢打出人命来，那就执行枪决，不过也不用有什么担心，只要打不死怎么都行。”李长官特意交代了一下，生怕引出大麻烦。
只是李长官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秀才也正对十三旅的弟兄做交代：“记住了，就一点，决不能打死人，打残了都没关系，都给我记住了。”
打架可以，但是打死人事情就大了，毕竟刘杨不在，谁也扛不住国府的问责，这种时候还是刘杨在的时候更好，这种破事根本轮不到他来操心。
眼见快到了万石镇，双方隐隐的都能看见对方了，见到对方的架势，都已经明白了，这将是40年最大的一场群架，双方加起来足有六七千人之多。
或许之前还会多想一些，但是真的面对面了，反而都兴奋了起来，要说打架谁也不怕谁，反正又死不了人，打就是了，当兵的就不怕打架。
“冲啊——”越到阵前，秀才就是越发的兴奋，猛地振臂一呼，第一个朝二十一师冲了过去。
秀才一动，弟兄们怎么能让秀才吃亏，呼啦啦的开始奔跑，捋胳膊挽袖子的，瞪着双眼，嘴里咋呼着吆喝着——
“动手——”李长官当然不会动，就让两个团长领着人往前冲。
双方撞在了一起，瞬间交错着，开始混杂着，只要军装不一样的，抡拳头就打，气氛猛然热烈了起来，谁也不怕谁，逮住就是一顿胖揍。
六七千人在万石镇郊外打成了一团，彻底的乱了套，谁也看不出是谁来，纠缠在一起，延绵一里多地，很多人纠缠着，你打我我打你，时而单对单，时而几个人围攻一个，拳头照准了脸上砸来。
秀才被人一拳给打懵了，不过他的警卫登时冲上去，和两倍于己的敌人打成一团，整个世界都是喊叫声、闷哼声和拳头到肉的声音，没有人退缩，一眼看上去彻底的乱了套，就连李长官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裹挟了进来。
不得不说士兵们都不弱，但是特务营毕竟是带着气来的，打起来下手很黑，而且他们训练过军体拳，还是要比二十一师强那么一点，时间久了，十三旅就慢慢的占据了优势，开始一点点的分割二十一师的人。
这种场面已经不是某个人能控制的了，眼前不断地变换着，很多时候打着打着又换了对手，甚至有时候自己人和自己人也能打起来。
李长官好不容易脱出身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过也没工夫生气，场面已经开始失控了，如果再打下去，势必会真的出人命。
“吹号——”李长官气喘吁吁地吼了一声。
秀才也都察觉到了，慢慢的从场中退了下来，必须尽快结束了，不然场面越来越失控，已经有人失手打死了人，这样下去弄不好就真的打了起来，这时候怎么也不能让两边打起来。
‘呜呜呜’的号角声，悠长的响彻了起来，双方都开始各自撤退，但是一时片刻还是撤退不下来，依旧打成一团。
也不知道撤退的号声响了多久，双方的人才陆陆续续的撤了回来，就这样还有人眼见兄弟们不撤，又从新跑了回去，一场群架整整打了大半天的功夫，最后也是全都筋疲力尽了，这才慢慢散去。
结果对于双方并不太理想，因为死了三名弟兄，特务营一个，二十一师两个，原因也不是因为有人故意打死人，而是被活生生的踩死的，人太多了，多的已经控制不过来，打急了眼谁还注意这些。
不过无论是秀才还是李长官，都不敢追究这件事，只是一方面对死了的弟兄进行抚恤，一方面尽快的将人埋了。
双方一场群架总算是出了一口郁气，但是却依旧群情激奋，即便是停了手，还隔着百米又开始了骂战，双方埋锅造饭，吃饱喝足了继续骂，从老祖宗问候到全家女性，绝对堪称经典的国骂，天南地北的各种口音，绝对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但是最终双方还是撤走了，十三旅回了宜兴，二十一师知道特务营已经忍无可忍了，在逼迫下去，很有可能真的爆发战斗，那时候谁也承受不起。
二十一师没有去无锡，整部人马撤到了常州，甚至将武进都让了出来，显然这件事的影响还远远没有过去，情况变得越发的微妙了，也越发的不受控制了，最不受控制的是特务营。
刘杨不在，虽然作战会议上是五人研究，但是平时却是各管各的，自然不会存在谁管着谁，有了秀才这样带头，情况自然就更加无法控制。而这一次的群架带来的影响更是在进一步的发酵。
消息隐瞒不住，很快，陈长官就得到了消息，当时差点给气乐了，一方面狠狠地骂了一顿李长官，简直是成何体统，给国军丢脸，给中央军丢脸，当然另一方面也指责特务营，毕竟是死了人，又是特务营挑头的，自然少不了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