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砂看样子他二人是有事要谈,便转身去烹茶了。
“那真是误会,我就是上房看看星星,不小心掉下去了。”魏麟开始胡诌。
魏渊廷看他一脸真诚——这话十成十是胡诌,可魏麟面不改色,就跟真的似的,继续说:“这不是不巧,恰好就在左相府墙上了。”
“你倒没惹出什么大事,我不跟你计较。”魏渊廷道,“大皇子的事情,你知道点也无妨。”
“那爹跟我说说?”
“怎么今日一口一个‘爹’了?”
“因为我今日开始,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魏麟义正言辞地说道。
魏渊廷闻言,狐疑地看了看魏麟的脸,总觉得此间有诈,可又不知道魏麟在打什么主意,只好随口往下说道:“边关传来战报,西溯已经开战了,明日大皇子就会向皇上自请去边关参战。”
“为什么?”
“身为皇室男儿,自然要为江山社稷出力。”魏渊廷没有跟他明说,只是随口说了句冠冕堂皇的措辞。
但魏麟可不在意这个,这里边什么门道他早就在书房外边听干净了,此刻他只想借着机会往下说:“这样啊,那大皇子可要人贴身保护?”
“嗯,我应该会跟大皇子同去。”
“那……”
“怎么?”
“我也想跟爹一起前去,一睹爹在战场上的风采。”魏麟说道。
两人说完这么些话,已经在前厅坐着了,青砂恰好提了茶水进去,魏渊廷便没接着说,转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杯中的茶水,漫不经心地道:“原来是打着这个目的。”
“……”
魏麟把目的一说出来,魏渊廷随便往深了想想,从一进门起魏麟的反常是为何,就显而易见了。
“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这么想给薛长峰当儿子?”魏渊廷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说道。
“怎么可能?”魏麟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下意识就反驳道,“跟薛家没关系。”
可魏渊廷并不觉得满意,他又想起那天喝酒聊天的末尾,傅央跟薛长峰一同走了,那背影完完全全就是一对璧人,可他真是说服不了自己就这么认输。
“总之去边关的事情……”魏渊
廷说道,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转头看着魏麟期待的脸,道,“没门儿。”
“为什么啊,哎我就问问你为什么啊。”魏渊廷拒绝得如此直接,魏麟心里头一下子就窜起一团火来。
好说歹说他跟在魏渊廷身边也有段日子了,虽然说不上对待魏渊廷多么恭敬,再怎样也没给他找麻烦,魏麟自认做得是够好了。
兴许是多日不见江也的思念,也可能是再见之日遥遥无期的急躁,魏麟没有忍住,质问起魏渊廷来:“你这样有意思么?你把我绑在你身边,然后我每日跟魏天麒那个废物似的去吃喝嫖赌你就开心了?为什么不能让我去做点我想做的事情?”
“你想做的事情就是给你亲爹的仇人去卖命?”
“那我娘还跟你仇人在一起谈笑风生,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的问题?”魏麟本来嘴上就不饶人,想到什么说什么,一不留神,这话就直朝着魏渊廷心里一直没好的伤疤处戳上去了。
魏渊廷气极,却又不想再打魏麟,看着魏麟坚定的神情,他真是气得不行,大手一挥把桌上的茶杯茶壶都扫到了地上。碎落的声音响起之后,魏渊廷反而冷静了下来,起身就要离开:“没门,你说什么都没用。”
“爹!”魏麟想也没想,一下子跪在他身后,扯住了魏渊廷的衣角,“算我求你好不好,你放我走吧……”
地上的碎瓷片渣魏麟也顾不上,膝盖摁在上面疼得厉害,可他就和没感觉到似的,继续对着魏渊廷的背影说道:“牛不喝水莫按头。”
魏渊廷微微转过头,斜着眼瞟了瞟地上的魏麟道:“牛不喝水会死的。”
……
翌日。
文武百官都立于堂前,各个好像都没什么话说似的。
皇帝瞧了一眼他们,他们想说却又不敢提的话,他心里差不多是知道的。从前年起,立储之事的传闻就一直在他耳边萦绕,皇帝自己还没动过要立哪个儿子为储君的念头,传闻就把呼声最高的几位皇子说与了他听,倒真是有些讽刺。
老三受伤未愈,皇帝最疼爱的幼子老九至今下落不明,朝堂上只站着皇后所出的三位皇子。皇帝连着他们几个,又扫视了一遍,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大皇子开口了:“儿臣有事启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