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大惊失色,见张天师祭出的龙虎当空压下,将手一引,只见那百道霞光紫气带忽然一个回旋,霞光万丈,居然将云霞整个人包裹在内,形成一个硕大的巨茧,仙光阵阵,又有一团庆云忽然升腾而起,千百朵青色莲花滴溜溜的旋转不休,这般动作,却才堪堪挡下张天师一印,云霞也不禁有些吃惊,但眼中厉色更浓,单手一浮额头眉心只处,忽见一道青光大放,自其中竟然显出一朵曼陀罗花来,那曼陀罗花却又有不同,生有八色,瓣瓣娇艳,自花朵之下又围绕着一圈细密的一色的石子,呈青碧色,最为奇异的却是那曼陀罗花花蕊之中却有一团鲜红如血的赤目,此时这赤却紧紧闭着,如是睡着一般。
云霞仙子娇喝一声,将漫天匹练竟是收去,一指飘至庆云之中的曼陀罗花,只见那曼陀罗花顿时如海碗大小,自其中飘洒出八种色彩,将云霞护持中央。
“赤血真瞳?看来这老道果然有些本事,居然逼师姐使出这等宝物,此番倒是有好看的了!”许巍呵呵一笑,对一侧的张观道。
张观沉重点点头,却朝那百万天兵看去,见昊天、王母一脸怯意,并无担忧,道:“玄明师兄,如今昊天凸凹发兵至此,定有把握,不知众位师伯、师叔是何意思?”
玄明闻声而笑,双目不动,似是对云霞与张天师的争斗甚有兴趣,漫不经心道:“师弟,此时不是我等能够揣测的,你且看着便是。”忽见云霞自祭出那赤血真瞳之后,张天师那手中大印便不再建功,每每砸下,便被那赤血真瞳所化得朵朵八色小花拖住,落不下来,张天师无法,只好收了大印,自长剑一抖,忽见百道金光自剑尖迸发而出,化作百个身穿锁子甲、面色金光湛湛,却略微木讷的道士。张天师忽然一喝:“吒!”却见那百来十个道士忽然齐齐飞动,如是蝗虫过境,竟成莫名阵法。
云霞看的分明,莞尔一笑,指着张天师道:“你师承太清门下,当知天下阵法多出于我截教门下,你如此摆弄,岂不是要我落你面皮!”说罢,却单指一调,将宝剑握在手中,身后百道霞光大起,将那漫天金光逼迫一旁,踏足一上,如是闲庭若步,俏目流转,四下打量起了这张天师布下的阵法来。
玄明见如此,微微一笑,轻飘飘道:“全忠、罗宣、红孩儿。你三人且去会会其余三大天师,看看那三人到底有何手段。”
红孩儿一听,顿时大喜,这数年来,火灵身居太阴星不得出来,可是乐坏了这厮,平日里虽说有罗宣看管,但毕竟两人乃是师兄弟,自然拿这厮没办法,如此,红孩儿可谓是无法无天,此时红孩儿听玄明如此说来,怎的不曾大喜,刚才受了黄道远与白鹤真人两人合围,险些受伤,虽然将白鹤真人杀了,但心中一口恶气尚未出去,当下急不可耐的跳将出来,指着那昊天、王母身后的几人叫喊:“呔!你等何人乃是天庭四大天师其余三人,速速出来与你家小爷比划比划,叫你等知道你小爷厉害!”
那三大天师一听,顿时恼怒,其中跳出一人,身着霞光紫月袍,手持玉板,单手指着红海儿怒极反笑道:“好大的口气,小畜生,你师傅那不成未曾教过你尊师众道之理,也罢!今日贫道便带你师好生管教与你,也免得你不知天高地厚,如此猖狂。”说罢!却将手中玉板抛弃,顿时化作一个擎天巨柱,当空压了下来。
红孩儿一听这道人的话,当下更怒,骂自己也就罢了,这道人竟然辱极自己师傅,如何不怒,这些年火灵可是对这个小弟子疼爱有加,有什么好的都与红孩儿想着,如今这泼皮道人居然如此叫骂,当下一登脚下火云,腾空而起,却将手中长枪一摇,只将手中长枪顿时化作一条数十丈长短的巨蛟,双目血红如火,头生尖角,嘶吼一声,就见那玉板压下,丝毫不曾畏惧,悬空而起,居然将那玉板托起,落也落不下来。此时红孩儿早就学聪明了,知道这道士比自己修为高些,恐有差池,早将铜灯祭在顶门,却有火光乍现,自火光之中似是游戈着数条火龙,口吐三色神火。此时与红孩儿斗得真憨的乃是四大天师之一的葛玄葛天师,见自己一招被破,顿时有些吃惊,将大袖一摆,只见自袖袍之内忽然飘出数百道各色附录,被葛玄一指,顿时化作漫天玄水倒泄而下,如九天瀑泉,想要灭了红孩儿周身火光。然而他却不知道红孩儿乃是当日祖巫祝融一滴精血所化,又自火焰山化形,习练得一手三味真火,厉害非凡,非是一般的水可灭,后又得火灵传下铜灯,此灯可发南明离火、紫极真火,比之三味真火还要厉害,如何能够建功,还未等那玄水落下,只听那许天师许逊大呼不好,忙要相助,却不想又被一道火光拦下,定眼看去,却见一身着大红道袍的道人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许天师识得此人,正是罗宣。正要发问,却听罗宣笑道:“道友何必急切,久闻太清门下各个修为参天,今日借此良机,正要与道兄讨教一二,不知道兄意下如何?”
许逊抬眼望去,却见葛玄尚好,撒出一把金豆化作数千兵将,堪堪躲过红孩儿火焰,顿时放心不少,这才道:‘既是如此,那贫道便献丑了。“说罢,却不再做废话,将手中长剑一引,只见道道神雷自九天之上引下,白光灿灿,将天际都映衬的发白。
罗宣一笑,指着许天师道:“太清神雷玄妙绝伦,天师居然领悟如此真谛,倒是难得的很,且不知与贫道这上清神雷如何?“哈哈一笑,却单手捏诀,向空中一抛,只见漫天云雾暴走,自九天之上同时引下数百道青色雷电,后发先至,直听轰轰巨响之后,两人各自退却十步有余,许天师面带惊骇,盯着罗宣道:”道友果然大法,上清神雷厉害,贫道自是佩服,且再看法宝。“说罢,连连摇动手中金色铃铛,那铃铛被许天师一摇,顿时金光灿灿,甚为耀眼。这铃铛一响,却无多大动静,只是似是魔音一般,直摄元神。
罗宣早见许天师拿出铃铛便有计较,但还是被如此神奇的魔音饶了心神,忙气守丹田,盘坐悬空,张口一吐,只见一道紫色神火化作一条拇指粗细的小龙游戈周身,顶门大开,其上有一团庆云游走,庆云之上又有三件法宝,一件乃是四方火红壶状,一件乃是一条金灿灿的锁链状,另一件却是一方火红大印。这般动作,才抵御住那奇异魔音,猛然一睁双眼,却见两道精光四射,单手一抬,庆云之上的那件金灿灿的锁链忽然化作一道幽光闪电射出,直取许天师。此时罗宣虽然被魔音扰乱,即便是祭出那锁链也不如从前速度,但此链乃是石矶赐下,另有妙用。
许天师见这锁链来势迟缓,却有了轻视之心,顿时一笑,浑身白光如洗,庆云大开,白莲涌动,双手一探,就要抓在手中,然而令他惊讶的是,那锁链忽然一急,明明被自己抓在手中,然而却不想忽然加速,居然连自己的护体仙光也未曾当下,顿时惊骇交加。正愣神之际,忽觉元神一痛,直直跌落云团。
那四大天师最末的萨守坚茫然一惊,见许天师毫无征兆的落败,顿时大惊,忙化作一道白光,接住许天师,见许天师气力虚弱,忙掏出一粒金丸与他喂下,怒气腾升而起,将许天师放倒在地,由天兵护住,这才起身,长剑遥指,暴喝道:“罗宣,你好大的胆子,敢伤我道兄,今日且与你见个高低。“
此时罗宣早已无碍,面目微笑,听萨天师如此叫喊,也不生怒,只是朝后退却一步,自身后露出一人,此人身着青色道袍,头戴紫晶血月冠,面目如玉,潇洒不羁,手中一杆长枪横握,眉宇之间尽是傲气。正是孔宣弟子苏全忠。见萨天师叫骂,冷冷一笑,将长枪横指:“道友且莫生怒,适才若非我师兄手下留情,你这道友可就真的没了,道友怎的好坏不分,反而职责起我师兄来了,难不成怪我师兄宅心仁厚未曾取你道兄性命不成。”
“你……哈哈,好个截教妖人,竟是这般颠倒黑白,此地千万双眼睛盯着,我师兄被那恶徒伤成这般,你还与我这般说辞,当真无耻的紧,贫道倒是要领教一番,看你截教到底是何手段。”当下一条,将手中长剑一挥,却见一道白光散乱而下,如同匹练,倒悬不定,竟是将整个虚空遮住了一般。
苏全忠嘿嘿一笑,将手中长枪一挽,挽出几个枪花,那长枪也脱手而出,如同白龙出海,将那白色宏霞清理的一干二净。萨天师见不能伤的苏全忠,顿时暴怒,大袖一挥,只见自其中一卷宝书,那大书之上隐隐可见四个大字‘太清丹经’。此书一出,却是毫光连闪,扰的众人难以真视。而场中苏全忠却看得分明,那丹经已是缓缓张开,自其中生出一股吸力,苏全忠直觉的自己似是要被吸入其中,心中微微有些吃惊,知道这萨天师的修为在自己之上,自己若是想要取胜,当要以法宝对敌,不敢大意,忽然周身一震,五色毫光连闪,将适才与萨天师手中宝剑硬碰一记的长枪握在手中,倒飞而起,顶门之上眩光幽幽,一个血光大盛的瓶子凸凹出现,垂下道道血红细丝护住周身,同时自瓶口倾倒出一道血光,居然与那宝书相互对持。
萨天师见宝书与宝瓶相持不下,顿时更怒,脱手便是数百金光,化作金甲天兵,手持长剑,统统打向苏全忠。苏全忠哈哈一笑,将长枪收起,又取出一件法宝,正是当年夺自清虚道德真君的攒心钉。
攒心钉一出,却无甚光华,只见一道光华打出,直直朝那萨天师心窝打去。五色毫光连闪,居然叫人看不甚明。
“阿弥陀佛!施主手段太过狠毒,有伤天和!”正当钻心钉要打到被苏全忠逼得手忙脚乱的萨天师身上之时,只见萨天师身前忽然多了一道金灿灿的佛光,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下萨天师。
苏全忠一击未曾得手,心中恼怒,瞅了瞅那竟还未定的萨天师,又朝虚空一望,便见虚空之中不知何时居然多了一尊佛陀,此佛陀弥勒身着袈裟,双脚交叉而坐,后以左脚下垂,右腿曲屈,右手扶脸颊,坐下一尊莲台呈八品状,正是西方弥勒佛。
苏全忠自然识得弥勒佛,当日地府之争也曾见过,当下笑道:“我与天师赌斗,本就乃是性命相驳,佛祖之言倒是差异了,只是不知佛祖万里而来乃是何事,为何如此为之,可是这天师与你西方有缘,佛祖特来度化与他,若是如此,那小道便遂了佛祖所愿,此人佛祖尽管带去便是,小道绝无怨言。”
“呵呵!你这小友倒是嘴力的很!”弥勒佛双手一合,接着道:“不知数年过去,你师傅如今如何?”
苏全忠抱拳一礼,笑道:“有劳佛祖挂记,我师尊近些年自岛上近修,修为越发精湛,此时早已出关与众位师伯祖座前听道,想来佛祖若是相见,自当可见!”
弥勒佛呵呵一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机缘至时自然相见,却强求不得。”说罢,却不理苏全忠,转而朝那张天师、葛天师望去,但见此时红孩儿连番用宝,但奈何那葛玄毕竟乃是大罗之体,且不知何时,居然取出宝鉴置于顶门,即便红孩儿厉害,却也一时拿不下来,只气的红孩儿哇哇大叫。
那张天师倒是轻松,高坐云团,面前却多出一团金云,但是面目之上细汗滴答落下,那团金云也起伏不定,似是随时破裂。
弥勒佛仍旧一脸笑意,朝那东方忘了一望,对一侧那萨天师道:“且咱叫两位道友罢手,云霞仙子、红孩儿手中法宝奇异,两位道友怕是不敌!”
萨天师听了此言,顿时面色不定,恶狠狠的朝截教众人瞪了一眼,忙飞身而上,却阻下红孩儿,然红孩儿正值怒气灌顶之时,那里就此肯罢手。然这萨天师也心有怒气,见红孩儿不识抬举,顿时与那葛玄同战红孩儿,红孩儿却险象生还。
罗宣一见,怎能不怒,长剑一指,质问道:“佛祖,难不成偏帮这几人不成?”
弥勒佛显然知道罗宣所指,微微一叹,打了个佛号,双手一撮,只见那葛天师、萨天师、红孩儿之间忽然佛光大盛,三人硬生生的被浩大的佛光分了开来。
红孩儿更怒,却见弥勒佛笑容不减,提枪大骂道:“死秃驴,敢阻你小爷,难不成活的不耐烦了?”红孩儿当日差点就被观音擒去,自是对佛门甚为痛恨,此时又见佛门中人多事,那里不怒。
弥勒佛呵呵一笑,转而却面色一变,自将一掌探出,半途变爪,却要来拿张天师。然而终是迟了,只听一声轰然炸响,原本张天师面前的那一团金云忽然炸开,一道血红匹练如同幻影直取张天师丹田。
张天师大惊,嘴角早就被强劲的气浪震出血来,周身仙光散乱,整个人也倒飞了出去。
然而正当众人大惊失色的时候,弥勒佛挥出的金色巨爪也迎上了那道血红匹练,两者相碰,却又是一声轰鸣,漫天佛光被此一幢,顿时消弱不少。
弥勒佛面目不变,抬眼望去,却见一道血红光华自适才炸裂的元气中显出, 只见一道倩影缓缓落入众人眼帘,正是云霞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