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林远及时的回过神来了，回怼林柏杨：
“您可以在有生之年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可以跟自己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也可以闲云野鹤一般的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但你不能以一己之私，去伤害一个陪伴在你身边三十二年的女人，你别告诉我你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你不爱她，可以先离婚，你如果爱上了别人，也可以在第一时间提出离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白白耗费了她这一生最好的光阴，还要夺走她最爱的儿子。”
丈夫这番话，曲雯君在心里为他喝彩。
林柏杨低下了头，林远有些哽咽了：“不管她对小兮做过什么，但她至少为你生了三个孩子，闯了三次鬼门关，阎王爷都不敢这么伤她半分，可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你可以不爱她，只要你提出离婚，她不会死缠着你的。”
这倒是一句实话。
沈千云其实是个自尊心特别强的女人，虽说嫁给林柏杨这么多年来，她扮演的角色一直都是男人背后的女人，但林家能发展壮大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沈千云也是功不可没的。
林柏杨沉默着，林远轻轻叹了口气：
“她是一个女人，她十六岁就到了你身边来，她比谁都渴望能够得到你的爱，可你爱过她吗？我不需要你回答我，你只需要在心里回答你自己便是，她嫁给你三十二年了，如果你一定要离婚，就请把她的孩子留下吧，那是她的命，你没有经历过她的疼痛和绝望，就永远没有资格跟她争任何东西，除非她不要。”
林远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他是不会劝说自己的母亲放弃林川的抚养权的。
除非沈千云自己放手。
局面就梗在这儿了，林柏杨还是不放弃，他开始拿沈千云的病来大做文章：“远远，你是知道的，你妈她精神上出了些问题，平时倒还好，但你现在结了婚，如果小君生了个女儿，你妈妈的情绪怕又是一番大的波动，到那时，你能确保她能好好照顾你的弟弟吗？”
林远很鄙夷的看着林柏杨，并不作答。
林柏杨又继续说道：“以后小川会长大，会娶妻，会生子，我不想让小兮的悲剧在你弟弟的身上重演，远远，你是个有主见的大人，现在又有个这么好的媳妇儿，你这一辈子，不会再被你妈妈所影响了，可小川还小，他的价值观还没有完全形成，我是真不希望我们林家会再出现一个像小兮这样悲惨的人。”
看他说的如此大义凛然，林远冷哼一声：
“小兮的悲剧是你一手促成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番话？一个男人想要离婚，却从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找借口，你不觉得很荒唐可笑吗？”
面对儿子的愤怒，林柏杨一时语塞。
林远暴躁的指着林柏杨说：
“做人真诚一点不行吗？你要离婚，你可以直接告诉她，你不爱她，你跟她过不下去了，你爱上了别人，为什么非得让别人来当你的替罪羊呢？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很恶心，让我为有你这样毫无担当的父亲而感到羞耻。”
林远的声音有点大，加上茶舍向来安静，林柏杨老脸都憋红了，面对别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曲雯君轻轻扯了扯丈夫的衣袖，林远紧握住曲雯君的手，强压住所有的怒火问：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尽管难以启口，但林柏杨还是低声恳求：“远远，小川的事，你能不能帮帮我？”
曲雯君以为林远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暴跳如雷的，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十分平静的看着林柏杨说：
“能。”
曲雯君和林柏杨双双诧异的看着他，林远又吐出一句：
“别说做儿子的绝情，你想要林川的话，那就昭告天下，你林柏杨虽然跟沈千云离了婚，但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如果你做不到，林川的抚养权得立即归还。”
相比起林兮给的，林远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林远赌他做不到，如果不能娶心爱的女人为妻，那他根本没必要闹这么一出，一切维持现状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别看林柏杨表面上说他对沈千云有诸多的不满，这段婚姻似乎早就应该画下休止符，但其实要不是郁今佲想要名分，想名正言顺的把孩子养在自己身边，他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年纪选择牺牲掉自己的一切名誉来娶一个小三当正室。
对他而言，眼下的局面让他骑虎难下。
离婚遇到的最大阻碍，是林川的抚养权归属。
不离婚，郁今佲要儿子，就势必会把当年的糗事全都给翻出来。
当然，给自己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一个名分，也是他觉得自己作为男人该做的事情。
至于是非对错，他哪能顾得上这么多呢？
为了达到目的，林柏杨拉下老脸来：
“远远，要爸爸给你跪下吗？算爸爸求你了行吗？你妈最疼你了，只要你告诉她，你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她肯定...”
不等林柏杨说完，林远就打断了他：
“你不如直接跟我妈去说，就说在林川和我之间，她只能选一个，你看她是选择林川，还是选择我。”
这根本没法选择，林远已经这么大了，他是个成年人，不管沈千云选不选他，林远都会赡养她一辈子的，但林川不一样，他才十岁，要是沈千云放弃了他的抚养权，那她这辈子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这一点，林远其实没有想过。
因为他对于整件事情，知之甚少。
他唯一知道的是，林柏杨跟郁今佲之间有私情，这也是他愤怒的主要来源，毕竟郁今佲是沈千云这辈子有且仅有的一个闺蜜。
夜已深，来茶舍里小憩的人三三两两的离去了，门外的牌匾上挂着营业至十一点，眼看着时间将至，林柏杨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当着儿媳妇的面，哐当一下就给林远给跪下了。
林远确实吓了一跳，林柏杨恳求道：
“远远，这婚我必须离，跟你妈妈在一起的日子，我一分一秒都不想过了，求你可怜可怜爸爸，让你妈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吧。”
林远哪见过这样的针状，他吓愣了，而此时看戏的林兮和顾书卿刚好赶到，林兮拍手叫好，朝着角落那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