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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志收回自己的视线,对她们说道:“你们中的一些人,有些进宫两年多了,有些进宫刚满一年,有些则是刚刚进宫,不过,朕因为心里只有皇后一个人,从来不曾翻你的任何一个的牌子——”
什么?!这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妃子都震惊得呆住了,几分钟后,她们反应过来,立马互相看着,然后开始指责。
“丽妃明明说皇上宠幸她很多次——”
“琪妃有一次还说怀上了龙胎,后来不幸流产,难道也是假的?”
“德妃说圣上天天去她的宫中。”
李信志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身边有千万只蜜蜂在嗡嗡嗡。这些女人,他对她们一视同仁,即全部冷冰冰,可是她们却捏造出宠幸的谣言话,假睡,假孕,各种谣言甚嚣尘上,然后其它的女人信以为真,开始伤心难过,接着开始宫斗,下毒,行刺,中伤,各种阴暗狼毒的宫斗手段开始出现,整个江南后宫变得乌烟瘴气起来。
看到她们互相指责,尖酸刻薄,有两个妃子甚至打起架来,她们扭成一团,一个扯着另一个的头发,一个咬着另一个的衣服,简直太不像样。
李信志阴沉了脸,大喝一声:“好啦——”
妃子们立马吓得啉了声,全部静止不动,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刚刚在打架的两个妃子也立马分开,整了整头发和衣服,仍然不解气,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李信志对她们长叹一声,说道:“现在皇后有难了,本王必须亲自去救她,但皇后性格倔强,对感情执着专一,她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当年,她决计离宫,宁肯当军师去行军打,也不愿与你们一起呆在这后宫,就是因为她希望朕的心里只有她一个女人——”
李信志说到这里,声音颤抖起来,眼圈泛红,假如当初他一开始就肯让步,陶然儿也不致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切,都是他的错,所以他要将功补过,他要赎罪。
妃子们面色苍白,互相看着,脸上都了恐惧和害怕的神情。
李信志继续说道:“朕知道皇后的心意。皇后的心里只有朕,朕的心里只有她,为了迎回皇后,所以——”
说到这里,李信志沉默下来,他抬起头看了看这后宫,只觉得自己十分冷清孤单,妃子们如同鲜花一般簇拥在他身边,却很遥远,如同彼岸的花,因此,他不需要她们。
李信志定了定神,对妃子们说道:“所以,这后宫容不得你们了。”
什么?!
如同晴天霹雳,江南后宫的嫔妃们听到李信志这样的话,立马吓得面色雪一样苍白,“卟通”“卟通”数声,他们全都跪了下去。
一个嫔妃害怕得全身颤抖,哭泣着说道:“圣上,皇后是你的皇后,是你的女人,难道,我们,不是你的女人吗?”
李信志没有说话,她们不愿意,不同意,这样他都是他事先想到过的。
另一个妃子也哭着说道:“圣上,这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是您的女人啊,你岂可只承认皇后是你的女人,我们也都是您明媒正娶,正在光明娶进宫来的——”
李信志仍旧板着脸。
丽妃这个时候也从队列里膝行着出来,跪在李信志面前,对他说道:“圣上,您说皇后爱你,难道,这天下就只有她爱你吗,不,我也爱您,我甚至比皇后更爱您——”
她抬起泪眼,倾城倾国的容颜让人过目难忘,如今一双宝石般的大眼含着泪不,更加楚楚动人。
她如同捣蒜一般磕头,“砰砰砰”洁白的额头碰在大理石地面上,很快渗出血来。
可是丽妃却浑然不觉得疼痛,仍在在那里不停地磕头,她是江东的七公主,两年前就嫁到了江南来,现在李信志要她走,打发她离开,天地茫茫,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还能去哪里?
丽妃哭得很伤心,很绝望——
丽妃的哭声如同一根导火索,点燃了整个后宫。很快的,其它的江南嫔妃想到自己的伤心事也放声大哭起来。
平时的娇媚鲜研,骄横跋扈全没了,在呼天呛地的哭声中,她们含着泪眼互相看着,哭着,终于明白,李信志说的全是大实话,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不管来这个宫中有多久了,没有一个人,得到过李信志的宠幸!
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
李信志被她们哭得烦了,再说了,时间紧迫,事不宜迟,再这样耽搁下去,陶然儿估计性命不保,如果她死了,他不想活在这个世上了。
因此,不如快刀斩乱麻。
这样一想着,李信志立马站了起来,板着脸,无情地看着那些哭得楚楚可怜的妃子们,对她们说道:“朕的心意己决,诸位爱妃,不要再哭泣了,朕的心里只有皇后一个人,将你们留在后宫,也是白白耽误你们的青春年华,浪费你们的感情,所以,不如趁早打发你们出去,妥善安排,你们个个像鲜花一样的年轻美丽,朕虽然不爱你们,但是这天下,肯定有好男人爱护你们——”
妃子们听到李信志如此绝情坚定的话,更加放声大哭,整个立春宫愁云惨雾。
她们心想着,圣上好无情啊,他对皇后如此痴情,对她们居然如此绝情,从来不曾见过有这样的帝君——真是让人寒心,让人绝望痛苦——
她们的泪水如同小河一般流淌,立春宫的地面,很快就要被泪水全部覆盖了。
丽妃含泪大声地说道:“这天下,有哪个帝君只有一个皇后,没有嫔妃的,再说,圣上,您的嫔妃并不多,你为什么要赶我们走,就算您不爱我们,将我们留在您的身边,又有什么损失呢?”
李信冷脸看着苦苦央求的丽妃,对她说道:“如果你们留在后宫,哪怕朕与你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但是皇后会非气,她永远不会再回宫了——”
丽妃哭着说道:“圣上,难道我们这么多妃子,加起来比不上皇后一个人吗?”
李信志看过去,只见跪在地上的妃子,有几百人,但是她们回起来,确实比不上一个皇后。
丽妃低声地哭泣道:“圣上,平民百姓,休妻也要有七出之罪,我们这些妃子,平时在后宫规规矩矩,没犯过任何错,你怎么能休掉我们?”
“呜呜呜,呜呜呜,圣上,请您留情吧——”其它的妃子也放声大口头起来,膝行着到李信志面前,抱着他的大腿,拉着他的衣角,放声大哭。
李信志哭得烦了,手上用力,推开她们,对她们说道:“好啦,君无戏言,朕有此打算,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妃子们吓得噤了声,苍白着脸看着李信志,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德妃轻轻地说道:“圣上,您让我出宫,我从小到大,父亲告诉我,我的人生任务就是进宫为妃,光宗耀眼,我一直是父亲的骄傲,现在您让我出宫,我能到哪去?”
德妃这一句话,至少有一百个妃子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她们无一不是抱着为了让家族光耀门楣,在宫廷巩固自己的势力进的宫,如果离宫,回家,试问余生如何抬得起头,不但她抬不起头,整个家族也会觉得面目无光。
德妃含泪说道:“圣上,请你手下留情,臣妾以后,在宫中一心向佛,带发修行,与青灯古佛为伴,只要您留我在这宫中就好。”
另一个妃子也说道:“只要圣上您让我留在宫中,哪怕将我打入冷宫,也好过将臣妾赶出宫去啊。”
李信志一张俊脸崩紧,他冷冷地说道:“你们不要在央求了,总之,朕心意己决,你们每一个人,都不能留在后宫,接下来,你们离开立春宫,收拾包袱,就准备回家去吧。”
李信志说完这些话,转过身,不再与任何一个妃子说话。
江南的嫔妃们个个脸色如同死人,她们缓缓地站了起来,呆呆地站过身,如同僵一般,慢慢地朝着立春宫的宫门走去。
真是可笑啊,听到圣上要召集她们议事,地点在立春宫,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兴冲冲而来,以为李信志要立她们中的一个为皇后,结果事实却让人大跌眼镜,李信志为了迎回皇后,要将她们这些嫔妃全部撵出宫去。
古今中外,她们从来没有看到过李信志这样的帝君。
一个帝君怎么可能只爱皇后一个人,一个帝君怎么可能没有妃子?
但是李信志就是这样的人。
江南的嫔妃们流着泪,脚步如同灌了铅,失魂魄地回到自己宫中。
从小在宫宦人家长大,锦衣玉食,吃饭穿衣都有人侍候,后来又进了宫,生活更加富丽奢磨,更多的人侍候,渐渐的,她们如同笼养的金丝鸟,除了宫斗失去了其它任何技能。
一旦出宫去,就是死路一条,娘家不能回,回去的话,整个家族都抬不起头,余生被人嘲笑,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出宫不回娘家,那么能去哪里?她们又会做什么,又能靠什么活下去?
江南的嫔妃们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无。
半个时辰后,立春宫如同退潮的海滩,嫔妃们走得干干净净。
李信志看了看哭湿的地面,长叹了口气,无情不似多情苦,有时候,对很多人无情,只是因为对另外一个人满怀着深情,如果他可怜这些嫔妃,那么,谁来可怜陶然儿,这两年多来,自从江南后宫开始纳妃之后,陶然儿受了多少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些嫔妃都是家族的工具,抱着光耀门楣的功利打算进入的后宫,她们大部分都昌江南重臣的女儿,出生于高门大户,而陶然儿呢,却是孤儿一个,无父无母,他初见她的时候,相府抄家,她是女奴一个。
所以这天下最委屈的是陶然儿。
李信志心想,如果心疼这些嫔妃,就是对陶然儿无情,因此,他必须对这些嫔妃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