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不再搭理他,扭头和队友们一起烫螃蟹去了。
打发走了碍事的红队细作,蓝组四人齐心协力,终于赶在太阳下山前,把晚饭弄好了。
他们将海鱼穿在树枝上,抹上油盐架在灶上烤熟,最后刷上一层辣椒粉,调味虽然极是简单,但焦香四溢,让干了一天重体力活,中午又只是草草填了几块饼干的众人,光是闻到那香辣味儿,便忍不住腹中轰鸣。
随后四人又煮了一大锅野苋菜贝壳汤,螃蟹和海螺则与葱蒜一起下锅爆炒至酱色浓郁。
将饭菜都做好之后,几人围坐在灶前,一人捏着一串香辣烤鱼,配着米饭吃的满嘴流油,愣是将盘碗扫了个一干二净。
晚饭之后,阮暮灯给大家一人钻了一个椰子,众人在暮色之中席地而坐,喝着清甜的椰浆,再时不时捻起一颗茅莓和乌墨放进口中,镜头捕捉着几人脸上舒适惬意的表情,愣是将一个野外求生节目拍出了旅游度假片的质感。
不过,在稍后的“部落会议”时间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在第二日里被淘汰的,居然是蓝组的谐星谢志兴。而淘汰的理由是他在其他人忙着生火做饭的时候,常常偷吃剩下的那点饼干罐头或是刚刚采来的水果。
第三、第四天分别是寻宝游戏和土著集市挑战,蓝组的冯长盛第三天因为运气太差,一整天都找不到一个宝箱而出局,红组的奥运冠军林帅则在集市上因为不会规划收支,最终因为亏本太多成为了第四个离开小岛的参赛者。
第章、三、海墓06
到了第五天,赛程过半,红组剩下柠檬男孩组合的二人,蓝组则是阮暮灯和周涵。
赛程强度很高,三餐也常常无法吃饱,在此双重折磨之下,几人的体力都消耗巨大。原本体能就很差的舒耀,已经明显憔悴了许多,连他特别在意小鹿斑比似的清纯形象,也早就没有精神时刻保持了。
他唇角的水疱越来越严重了。
原本只是些散在的针尖样的小突起,此时已经连成一片,水疱中央还渗出点点浑浊的乳黄色脓液,在高清镜头的捕捉之下,显得又脏又恶心,尤其破坏他芭比娃娃般的美貌,这让他不得不使用更厚的遮瑕和粉底来掩盖他唇角的患处。
“这要命的疱疹,真是烦死了……那个队医怕不是个兽医吧?昨晚给我上药的时候居然还有脸笑得跟只皲皮橘子似的,真特么想一脚将他踹进海里!”
舒耀强忍住想要舔一舔伤处的冲动,趁着几个摄影还在调试机位,根本没空跟拍他们的机会,抓住旁边的罗云霄,又开始碎碎念。
“得了你,省点儿力气吧……”
罗云霄当了整整四天的树洞和垃圾桶,已经快要憋到极限了,“你嘴角不疼吗?少说两句吧……”
舒耀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他妈哪边的!?要不是你这么没用,昨天我们就应该联手坑掉那姓阮的了。”
“天啊……”
罗云霄无语,“你跟他无仇无怨的,干嘛非要针对他……”
“我就看那孙子不顺眼怎么了?”
舒耀一扯嘴角,立刻疼得冷嘶了一声,“他混得顺就是挡我道了!”
罗云霄朝天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继续和他掰扯。
正好这会儿拍摄准备差不多了,总导演杜大腕儿此时已经在叫参赛者们集合,预备开始今天的赛程了。
今天的比赛从清晨七点开始,节目组选了海湾内侧靠近悬崖的一片海域,这时太阳正好被山崖挡住,无法直照拍摄区域,这样的光线下,整个背景自带柔光效果,最合适拍那些灯光师无法有效补光的外景拍摄。
“你们知道,这座岛之所以被称为坟场岛,正是因为这片海域里沉睡了二战时期二十多膄战舰的缘故。”
主持人穿着扎染的长袍,额头上还系着根刺绣发带,也不知道是哪个民族的服装,他笑着指向栈道尽头的木制浮台,“从此处下水,视野范围内就能看到三艘沉船。”
说到这里,他来了一个大停顿,神秘地一笑,“现在,你们要近距离接触这些睡在水底下近百年的沉船,亲要被珊瑚礁覆盖的遗迹。”
这天比赛,主要是围绕着三处被开发商规划做潜水或水底观光区域的沉船遗迹进行的。
栈道平台是第一处,这里水深只有二十米左右,海床平坦,珊瑚颜色鲜艳,水下视野良好,砂石上横卧着一艘断成两截的军舰和一大一小两艘木质结构的民用货船,稍远处还能看看到被击落或来不及起飞的战斗机残骸,经过初步勘探,这里应当是最合适开发成潜水区。
只是这几个参赛选手都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潜水的门外汉,当然不能让他们贸然进行难度和危险性最高的沉潜,万一谁出了点儿什么意外,光是人身保险都够他们赔到倾家荡产。
于是节目组考虑到安全第一,只是在其中一艘沉船上方竖了两根垂直的长杆子,从水深一米到五米,每间隔半米处绑上一枚彩色浮标,一共十根浮标,参赛者两两一组,在规定时间之内,哪一组可以取得最多的浮标,便能得到比赛的胜利。
这样既能体现出激烈的潜泳对决,又能在水下取景时拍摄到背景处大片大片的沉船遗迹,对开发商来说,这是个相当好的旅游软广宣传。
四人在听完游戏讲解之后,纷纷换上泳裤,爬下礁石,沿着长长的木制栈道,来到浮台上。
“记住,光是将绳子解开了还不行,必须要将浮标送到这里面。”
说着主持人拍了拍身边一红一蓝两个藤网,“这些浮标很轻,如果你们没有抓牢它们,很可能就被潜流一带就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那你们可就白忙活咯!”
镜头扫过只穿着泳裤,裸着上身的四个俊男,又推了个远镜,将海面上孤零零漂浮着的红色和蓝色两支杆子收录其中。
随后主持人一声令下,四人便转身奔向浮台边缘,纷纷扎进了海中。
这篇海域的水质相当清澈,即使戴着泳镜,周围还有落水时带起的串串白色泡沫,但阮暮灯仍然能看到正下方那艘半截已埋入沙土中的军舰。
不知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今天的海水的温度似乎比他预料的要低。
明明是盛夏的热带海域,不过只是失去了阳光的直射,包围着他的水流就好像带着一股诡异的凉意,让人有种莫名的不安感。
阮暮灯下水的姿势和其他三人都不同,他两手前伸,一个猛子便扎下去三四米,手一伸就正好够到绑在杆子最底下一个刻度的浮标。于是他干脆直接去对付杆子下半部分的浮标,同时朝着还在头顶的搭档比了个向上的手势,示意他对付上面的那些。
几天的配合下来,两人已经积累了许多默契,这会儿就算在水下无法语言交流,周涵只看他的手势便猜到了对方的意思,也不再耽搁,憋着肺里的那一口气,开始解一米深处的第一个浮标。
四人在水下上上下下,忙碌得像几只筑巢的水獭。
对于毫无潜水经验的人来说,要克服求生的本能,将整个人完全潜入水中本来就很困难,就更别说要在水里长时间憋气外加做“解开绳索”这般精细的活儿了。
较浅的那两三个浮标还算好的,但到了下面几个,那深度和明显对耳膜造成了不适的水压,就很令人难受了。
周涵第五趟下水,向第五个浮标展开了挑战。
作为一个只会几下狗爬式,五十米都游不顺溜的人,他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水性真的很不咋样,估摸着这两米五的深度,便差不多就是他这一口气能潜下去的极限了。周涵心中万分庆幸和自己一组的是阮暮灯,若是换成隔壁组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怕是谁都不愿意潜下水对付那些高难度的。
就在他分心想着这事儿的时候,毫无预兆的,他忽然觉左脚一疼,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抓住了脚踝一般,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往水下一坠,两手就不由自主一松,放开了原本扶住的悬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