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烦,这里宰羊可不是随便一刀宰了放血,还要请阿訇念经超度、然后才能宰杀。听说,病死的羊,没有阿訇念经、宰杀放血的羊是不能吃的。
许小豹可不按他们的规矩烤,他先配了酱,将剖杀干净的羊腌泡一个时辰再烤,而帕丽娜扎、伊罕只往上面搓盐,她们存心要跟许小豹pk,看谁烤出来的羊肉味道正宗。
首先他们可不是用木炭烘烤,而是用当地胡杨、红柳、枣木,而是架在红通通的火焰上烧烤,你得不停要转动铁架。烤了一大堆木柴之后,剩下一大炉炭火,再慢火烤成通体焦黄。
烤出来之后,许小豹原以为她俩烤的寡淡无味,他错了,原来,这种木质的香,进入了羊肉当中,羊肉有了木质的芳香,再加上焦香味,那是从来没有吃过的奇香无比。虽然他烤的味道厚重,但是掩盖了那种奇异的香,只有酱香味了。
看着两个姑娘香汗淋淋,她俩都切了最好的背脊,请许小豹品尝。她们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许小豹吹冷冒着热气的羊肉,然后稀里哗啦嚼着满嘴流油,嘴里连夸:“好香,好香!”
帕丽娜扎偏要逼许小豹说出一个高低来,许小豹细细口味,虽说两种烤法雷同,但还是有细微的差别,他可是美食家,眉飞色舞地说:“娜扎烤的呢,香气浓郁,肉质香脆,口感细嫩。伊罕妹子烤的呢,肉香、木香相融,初入口,没有那么浓郁,胆越嚼,回味越浓。”
“哪一个得第一呢?”伊敏、袁心罡偏要豹哥评一个花魁出来。其实,就是看两个姑娘哪一个在豹哥心目中举足轻重。两个姑娘都屏气凝神,等待结果。
“各有千秋。不信,你们自己尝啊。一个入口就俘虏了你全部味觉,一个让你不知不觉成了俘虏。谁优谁劣,那也是白菜、萝卜,各人所爱了。”许小豹总是这样和稀泥,让全世界女子都觉得,他都疼爱。
“完了!完了!豹哥看上你两个了。”袁心罡顿足捶胸,怪豹哥太霸道了,一个美女都不给他留下。豹哥跟袁心罡站在一起,一个英气逼人,一个胖头陀,天壤之别。
伊敏倒是乐观其成:“罡哥,你省省吧。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你跟我比,你还差几个档次,白天咱们就见分晓了吧?豹哥可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还是盖世英雄,武功卓绝,法力无边,你当个跟踪班,还嫌你肥头肥脑。你知足吧。”
“阿敏,没有这样损大哥的吧。没听到,豹哥都要叫我一声叔。”袁心罡自鸣得意地说。
“三哥,你不会是豹哥的粉丝吧?”伊罕嘟着樱桃小嘴,娇憨地说。
“那还用说,我是豹哥忠实的信徒,忠诚的兄弟,忠心的卫士。”伊敏不无得意地说,许小豹改变了他的人生,也改变了他在圣战组织中的地位。
袁心罡的表白也很肉麻:“我可是豹哥尻子兄弟。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恶心。”帕丽娜扎很不悦,她可能对汉文化有种抵触情绪,她思想相当反动,已经无可救药。许小豹听她说恶心,像不小心将一只苍蝇咽进了肚子。他可是耳濡目染,全是汉文化的教养,怎么漂得白的?袁心罡可是有奶便是娘的货,他倒是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罡哥,什么意思?”伊罕还不知道袁心罡说了什么,让帕丽娜扎恶心,她不明白;不过让帕丽娜扎恶心的话,她倒有兴趣。
伊敏不屑地说:“妹妹,罡哥卖弄他的学问,可我们讨厌他的之乎者也。”
袁心罡可是睚眦必报,他找准报复伊敏的机会:“我没什么好卖的,你有妹妹可卖弄,我除了卖弄学问,还有什么可卖弄的?”
“你——”
许小豹看两个现世宝较真了,忙说:“喂,你两个说话归说话,别伤了兄弟和气。来吧,咱们好发享用我们的大餐。”
说话间,宴席铺开了,每个人还是盘腿而坐,面前放一个长条桌,相当于我们的茶几,不过要求长一点,铺着雪白台布,陈上银盘、刀叉,端上奶貉、馕饼、烤羊肉、大盘鸡、手抓羊肉饭、曲曲、生菜叶子。
伊敏特意给许小豹盒来了马林酱,还拎着一瓶伊力特曲。许小豹忙说:“今天没什么大事可办,兄弟们放开量喝,都算我的。”
主祭长老发了话,在坐的兄弟立即欢呼雀跃。于是,搬了成箱的伊力特曲,主人家得为客人倒酒。伊布夫妇、伊敏、伊罕不停地给客人倒酒。帕丽娜扎默不作声,她连酒杯都不要,艾山爷爷也没有要酒杯,还有三个人没有要酒杯。
许小豹猛省:伊斯兰教是禁酒的!他这个主祭长老怎么公然带头破坏禁令呢?他躲着喝酒也就罢了,还在公开场合喝,这不是明知故犯吗?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伊敏也感觉到了宴会有一种无声的愤怒。他们之所以没有出声,是给足长老的面子。要不是许小豹是总教先知派出的主祭长老,可能要获罪了。
怪不得帕丽娜扎与许小豹会面之时,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就十分恼怒,现在看他公然带大伙纵酒,公然违背伊斯兰禁令,岂有不怒火中烧之理?艾山爷爷倒是想得开,毕竟近些年来穆斯林教徒悄悄喝酒,已经是不公开的秘密了。他只是独善其身,他既不赞成喝酒,又不勒令禁酒,毕竟喝酒无伤大雅。
许小豹眼看他处在很尴尬的境地,他自嘲:“我请求真主安拉给我们做一个圣裁,安拉如果说我能喝酒,我倒一杯酒在空中,这杯酒要是一滴不洒,喝进我的肚子里,说明真主答应我们开戒,兄弟就可以喝酒。要是有一滴泼洒出去,我们受罚。大伙说,好不好?”
“好!”下面喝酒的兄弟跟着起哄,因为主祭长老这一带头喝酒,以后就可以开戒了。
伊敏忙用银杯倒了一杯满盈盈一杯酒递过来,许小豹接在手中,一杯酒泼洒在空中,一滴不洒喝进肚中,开什么玩笑?你就是不往空中泼,直接往口中灌,也会淌出不少,何况是往空中泼洒。
帕丽娜扎来精神了,板起的脸,有了笑靥:“好啊,你要是能把空中的酒一滴不洒喝光,我们就相信是真主安拉开恩了。”
许小豹把杯子递给她,翻着怪眼皮:“辛苦娜扎姑娘往空中抛洒酒,一定要把杯中的酒一次抛光。用猛力往空中一掼,有多大力使多大力,能抛多高就抛多高。要让真主安拉有时间开恩、降下甘霖啊。”
帕丽娜扎很得意,特别是看伊罕很不服气,为什么要她来抛,不用女主人来抛?许小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又要了一银杯满满的酒递给伊罕:“妹子,你也来抛洒,反正,真主要是开恩,再多人抛洒,也会尽入口中;要是不开恩,就是谁来抛,也不会泼我满身。”
“好啊!”伊罕可是喜从天降,她端的酒杯都在笑盈盈地颤。
许小豹忙说:“伊罕姑娘,可要调整好情绪,不要在手中晃荡出来。你俩可要同时往空中抛洒。看我念完经文,我手往空中一合掌,你们就同时往空中抛洒。”
两人对视一眼,要看小长老如何施法。许小豹果真念了一篇大伙听得懂的《开戒经》,然后双手往空中缓缓举起,他的手相对之时,两人“嗨”一声,两杯酒猛地抛向空中,形成喷泉状,在空中形成水花。
许小豹连忙挥出两道真气,带动散乱的酒水形成涡流团,亮晶晶的酒形成了两朵晶莹多芒的水花,水花霎时间浮在空中;然后,两朵花交融成一片水云;水云在空中氤氲不散,形成螺旋状旋转,一股一股往口中跌落。不大一会儿,就像《天方夜谭》的魔鬼化成缕缕青烟,全部收进了铜胆瓶中。果真一滴不抛洒,看得人人目瞪口呆!这不是天意,岂是人力所为?两杯酒下肚,他还装模作样再念一篇《感恩经》。在场的兄弟,可嗨翻了天,长老果真能通神,法力无边啊!
帕丽娜扎还是顽固不化:“可为什么真主说,酒是魔鬼?凡是我教徒,谁喝酒就是魔鬼附体。凡我教民一律戒酒?”
“真主还说: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现在,我就要把魔鬼喝下肚,让魔鬼消失迨尽。你看,这个魔鬼盯着我看,我就消灭它。”许小豹说着又喝了一杯,杯中滴酒不剩。
袁心罡突然想起一件事,忙说:“娜扎姑娘别纠结了。我们跟先知奥多姆越狱成功,我亲眼看见先知大杯喝酒,真的!豹哥,你是不是亲眼看到奥多姆先知喝酒?”
许小豹来劲了,这个神骗关键时刻总能出鬼点子,他眨巴着眼睛:“是啊,他也是这样求真主开恩的。先知说,只要能降服魔鬼,你就喝;但你不要被魔鬼降服,那你就成了魔鬼的元神了,你就得按魔鬼的意旨胡作非为。”
艾山爷爷早知从内部消息知道,许小豹之所以能当上主祭长老,完全是他与先知奥多姆一起越狱,与他同生共死。没想到,先知还传了他这么多法术,小小年纪,有通神的本领,不得不令人信服。别说喝酒,就是玩几个女人,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小长老不是浪得虚名,他是真神,可不能逼急了他。
艾山爷爷忙带头端了一杯酒,讨好似地说:“主祭长老说得对,这是魔鬼,我们人人得有降魔的本领,不能被魔降服。那我们一起来降魔吧。”
“艾山爷爷!你——”帕丽娜扎气得鼻子都歪了。
帕丽娜扎冷笑道:“我看你们迟早要被魔鬼征服,都变成恶魔。”
可是帕丽娜扎的咒语,却惹来了善意的讥笑,更气得全身发抖。这可是她最爱的人,她当然不愿意看见她最爱的人沉沦。她是恨铁不成钢,担心许小豹耍诈,骗得了大伙,还自以为是,以后聪明反被聪明误。这番苦心,许小豹岂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