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沉默下来,这东西并未离着吃下去。辰溪说完,便催促着她吃了下去。
“你老实告诉我,这东西是不是他给你的。”她将东西放进了盒子中,而后一脸严肃的看着辰溪。
辰溪笑了下,“怎么可能,这东西就是我给你猎杀的。刚练成灵丹的灵兽可是脆弱得狠。”
“是吗?”她将信将疑的看着面前的人,对他拿来的这个还是忍不住一阵怀疑。
辰溪咧着嘴傻笑着,“对啊,昨天就是怕你跟过来,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江如熙有些怀疑他的用意了,可面前的人开始往回走着,丝毫不理会她狐疑的神色,也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深怕暴露了自己不会说谎的性质。
她看着锦盒里的东西,拎起来扔进了嘴里。一种微凉的味道冲了上来,那东西就这么融化在她的嘴里。
辰溪回头看着她倒在地上,一身血色。身上的衣服都遮盖不住,七窍流血,身上的皮肤都已经撕裂了。
他站在原地,有些不忍再看下去。
妖丹不是真的好吃的,他看着地上的人,如今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了。还未同这灵丹建立起联系来,这个时候动手,是最合适不过了。
可他还没动手,前面便走出一个人来。金线滚边的银色袍子,在地上拖曳着。他顺着那个人的脚一直往上看了去。
白色的头发柔顺的垂在他的背脊上,他取了一碗心头血,送了过去。
辰溪从怀里拿出了“忘情”,送到了他的手上。
心头血和忘情混合在一起,那红色的液体顿时化为了一团银色的东西,像是天上那将牛郎织女隔开的银河。
他将这东西喂给她喝了,亲眼看着面前的人痛苦不堪的模样,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忘记。
江如熙睁开眼睛,痛苦的看着他,甚至控制不住的伸出手来,想要拉住他,可那手也只能抓住他的衣袍。
“林……清……轩!你……”她承受着身体被撕裂的痛苦。
辰溪看着她,又看着林清轩,有些不忍心的说道:“这样下去,会不会死啊。”
“她不会死的。”他看着地上的人。就算所有人都死了,唯独她不会死的。
可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林清轩还是蹲下来,也不管她那脆弱到一碰就碎的身体,将她抱在怀里。
“我欠你的都还给你,剩下的事情,我替你去做。”他在她耳边喃喃说道。
江如熙瞪大了眼睛却没有挣扎的力气,身体已经到了承受极限了,可那股变化还在继续,林清轩抱着她,也不管自己身上全是她的血。
辰溪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这般骇人的模样。他也有些看不下去。
江如熙忍不住想死,舌头还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随后便断了。林清轩也只是闭上眼睛,任凭她身上的血肉裂开,又重新合上,最后又裂开。
辰溪看不下去,转身离开了。
整个世界就这么留给了他们,自己去寻找一个清净些的地方呆着。
身后的人怎么样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江如熙只觉得自己像是在遭受着凌迟一般的刑法,身上的肉好似被一刀一刀的割下来,然后又慢慢的合上,整个人痛不欲生。
林清轩又似乎给自己喝了什么药,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如何。
他将自己抱着,像是在流泪。可自己这般,不就是他害的。
耳边那一句句的对不起,又有什么作用。
她听的头疼。
林清轩看着她这般浑身是血的模样,脸上的皮也跟着落了下来,骨头碎开,一地狼藉。
这恐怖的一幕被他看在眼里,他却不敢动弹,只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之前的姿态。
那一堆血肉里,唯有那颗灼热的心还在跳动着。他看着,却还是伸手,硬生生的从自己的心口里,挖出那心来。
他的心也在跳动着,金色的心头血在其中流转,煞是好看。他却直接扔进了那正在一点一点愈合的躯体之中。
而江如熙的心,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伤口愈合,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他还是忍不住,吐了一口血落在地上。
眼睛的红也越发的深邃了。
看着她恢复如初,他便也放心了,拿了一套衣裙给她换上,看着她的面容,脑子里闪过了许多许多陌生的场景。
那是她记在心里头的记忆,她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这个身体带来的重压,好在还有灵力在保护着,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再看着她,身体里有自己的心头血在镇压着,不会有什么事情出来。只要这心还在,那股来源于灵丹深处的暴躁便不会再出现。
他将这一切都布置得差不多了。转身就要离开,可地上的人还是有些不舍。
明明欠她的都已经还清了,也不知道为何还会如此心痛。大概是想着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林清轩叫了辰溪好好照顾她,自己随后离开。
他看着地上的人,整洁干净得像是落入凡尘仙子,连肌肤都泛着温润的光泽。
辰溪就在旁边守着,直到她醒来。
睡了十多天了,在他彻彻底底变成野人之前。人终于醒了过来,一睁眼,便让他忍不住怔住了。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另外半边是红色兽眸,和林清轩的一模一样。
她看着自己,脸上表情有些惊讶,“辰溪,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们出来采猎,你……中了瘴毒昏睡了过去。”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
可她不信,抬头环顾四周,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再看着她,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真的?”
“真的。”他点点头。
夏篱落还是不信,可他不愿同自己说,那又能如何。
心里总觉得像是少了些什么。
辰溪见她没有再追问下去,心头也禁不住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她也没有坚持。若是再继续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来应对着。
看着她的背影,迟疑了一会儿才追了过去。
天色不早,她收起了自己的东西。回头看着他在侍弄马车,倒是忍不住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