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在面对一个双目失了明的唐先生,他每每还是会抑制不住的从内心深处散发出对他的尊崇。
而他对唐先生的尊崇中,却没有一丝是来自于唐先生那令整个华夏都谈之色变的身份。
因为唐子骞这个男人虽然出身于人人艳羡权柄在握的隐世家族唐氏,可是他的存在却从来都不是因为出自唐氏,而是因为他就是他。
眼前的男人那与身俱来的运筹帷幄,令他早在八年前便已经深深折服。
弯下腰,年轻的男子深深的对着眼前这双目失明的唐子骞鞠了一个躬,而后离开了这个套房。
唐子骞闭上眼,倾听他离开的脚步声,看不清望不见的眼中似是因为刚才小拇指上的轻微疼痛而凝聚成为一团团深沉的黑色。
“终于……要来了吗?”
慢慢转动着这枚尾戒,唐子骞面如冠玉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愈显高深莫测……
尾戒突如其来的灼痛感使得凌薇精神一振,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后,她轻轻靠在床头呼吸着,深思着,关于这尾戒忽然灼痛的原因。
自从戒魂传承了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过这种痛觉了。
而刚才那一瞬间的灼痛又是那么的明显,她几乎可以肯定的说,戒魂口中那个所谓的恩人定然是出现在云市了,并且……如无意外的话,当是在她附近不远处的地方。
可当初戒魂说报恩的事儿说的简便也潦草,让当时已经接受了戒魂传承的凌薇毫无防备与戒心。
可当时说好的恩人在京市呢?
这不过是来了云市,居然就碰上了这位传说中的恩人?
叹息一口,凌薇借着台灯之光视线紧盯着这枚尾戒,心中不由得一松。答应了戒魂的事情,总归是要完成的,如今比她预想中的早了一些时候罢了,但既来之则安之。
早点解决了这位恩人的事情,她也就能够早点轻松不是么?
省的时不时都要想起那位素未谋面的恩人来。
可这尾戒只是灼痛了一会儿是几个意思?并且这夜深人静的,它灼烧个毛线?
双手揉脸,凌薇有些无奈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后,发现这尾戒再次陷入了沉睡似的毫无动静,这才慢慢踱步爬回床上,伸手将台灯一关,她闭上了眼告诉自己顺其自然。
黑夜与白天的距离只有交替没有交换。
这一夜,凌薇做了一个冗长又远古的梦。
梦里,她所生活的地界却不是当今世界,而是戒魂口中那个所谓的修真世界。无数人围剿着她声讨着她,那架势似乎不将她灭掉誓不罢休。而就在刀光剑影玄色变换之时,一团白影却急速而来,将她带走。
那团白影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却对周围的一切都悉数了然,仿佛他的眼睛看不见他的知觉却很灵敏。
梦醒后,她却再也想不起来那人的脸庞……
扶着额,她轻笑,却是在嘲笑自己。
大约是听了戒魂的那番话,加上自己身上的这些际遇,她才会做出如此离谱又毫无根据的梦来,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最后将自己这一场离奇的梦境归咎于戒魂的那番话。
冲进浴室洗了个澡后,她穿戴整齐的出了房间。
钟炳荣以及李不为等人的房间跟她是连号的,都在隔壁,她一走出房门就开始拨打他们的电话,然而李不为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李叔……”
凌薇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她却忽然转过身向着自己身旁左右看去,直到她的目光被走廊拐角处那一抹迅速掠过的身影捕捉,她心口一紧,英气的眉头拢了起来:“李叔我出去一下。”
紧接着就是她大步狂跑的背影。
李不为看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虽然有些疑虑但却没来得及叫住她。
再说凌薇,就在刚才她想找李不为一同下楼吃早餐的那一瞬,说时迟那时快的,她小拇指上的尾戒居然又一次的狠狠灼痛了起来,这一次比起昨晚要更痛十倍。
由此凌薇推敲,或许那戒魂口中所谓恩人就在不远处。
昨日没有这般疼痛大约是距离较远。
而一路追随过来的凌薇眼看着电梯直达这金陵阁顶楼,毫不犹豫的迅速进入了另外一个电梯,跟着按下了顶层楼层的数字。
如果说她为什么非要跟着那抹黑影过来的话,那么答案还得等她找到那抹黑影。
到此,若说那位恩人不知道有她的存在,她必然不信。从走廊拐角处的那抹身影来看,那人分明就是故意前来引她而去的!
介于对戒魂的承诺与对那所谓恩人的诡异行为的好奇,凌薇终于来到了金陵阁的最顶层。
每一家金陵阁都有最顶层,每一个踏进金陵阁的人都清楚这顶层意味着身价或权势。
没有身家的人住不起金陵阁的顶层,没有权势的人进不去金陵阁的顶层。
为何?
因为金陵阁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顶层不但是个顶级豪华套房,还是一个绝对完全保住消费者隐私与保障消费者生命安全的套房——
唐子骞颀长身影紧贴着房门,耳朵微动。
“叮”的一声之后,他薄唇轻扯勾起一抹夺魄勾魂的浅笑,慢步走进了这个他的专属套房中。
往身侧的沙发上一坐,他整个人往身后的靠背上靠去,端的是优雅矜贵的气质迷人摄魂的气度。
凌薇走出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