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星琢爱不爱吃醋暂且两说,在董芊不提董乐白之后两人都谈得开开心心,时间渐晚,董芊没留下来吃晚餐。
“我和你乐白表姐约了晚餐,你要一起吗?”董芊穿上大衣,稍稍解释,得到否定的答案也不意外。
她顿了顿,上前抱抱聂星琢,扯开新的话题,“那你联系姜执带你去吃饭。”
聂星琢:“我为什么要联系他?”
董芊作为过来人为她解惑,“你不是把你们定位成商业联姻吗,那就把礼数做周全,你爸爸有事不在明城,姜执照顾你的面子一同来接我,那你们怎么说也应该是达成一些共识吧?既然有共识在,你关心关心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吃不吃饭不要紧,你又饿不着,主要是问问他在哪儿。”
“反正你们刚结婚,也不可能跟我和你爸爸现在一样一年见不了几面,关系好点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万一中途培养出感情,那也是一桩美事。”
不知道为什么,聂星琢突然想起她破天荒下厨遭姜执嘲讽的事,她一笔笔都给姜执记着呢,就他说话毒成那样,还指望两人能关系好?
不过聂星琢没拒绝董芊的倾囊相授,她原就是要向董芊吸取经验的,试着发一发也没什么。
聂星琢拿起手机,不太情愿地发消息:【你在哪里呀】
[姜执]:惠春园。
聂星琢觉得就这样结束对话好像显得她多关心姜执在哪儿一样,继续问道:【和谁呀】
[姜执]:魏锐和陈家兄弟。
姜执似乎会错了意,隔了那么两三秒发来邀请:【用我派人接你么。】
聂星琢看着他黑不溜秋的头像,想到仅有的几次共餐留下的不美好记忆,刚要拒绝,董芊阻止道:“拒绝做什么,我听说魏家那孩子和陈家的大儿子也开始显露锋芒,都是下一代接班人,你正好去见见。”
“那几个人我都认识呀。”
尤其是陈家的二公子,她人不在投喂群都知道他在里面蹦跶地实属欢乐。
董芊:“你以前是作为聂家的女儿去见的,现在是姜家的女主人,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她又没有自立门户的打算。
“我当初刚嫁给你爸做的头几件事里有一件就是宣示主权,特别是现在聂家破产,你别吊儿郎当不放在心上,得拿着姜太太的名头出去多晃晃。”董芊歪头提点,动作间仍像青葱少女,同聂星琢交谈更像朋友,“让他们知道,你是姜家正儿八经的太太。”
后来董芊又给她说了哪家因为没有宣示主权丢了里子面子的事情,聂星琢也有所耳闻,但从未和自己联系起来。
董芊走后她给姜执发了乖巧点头的表情包,倒不是被董芊说动,只是她忽然意识到,在她宣示主权之前,姜执已经先一步在外面肯定了她的女主人身份。
而且据董芊所说,这也并非商业联姻里必经之路,多的是人不顾双方脸面肆意折腾的。
不管姜执这么做是因为和聂承誉商谈的合作缘故还是他本身的修养作用,意识到这一点的聂星琢都颇为受用,还有点隐秘的小欢喜,也愿意赏姜执一个笑脸。
姜执手里握着扑克,桌上手机亮起,他扫了眼,安排人去玫瑰湾接聂星琢,陈润彬一偏头看见上面点头的表情包,惊讶道:“姜哥,星琢跟你聊天这么乖的嘛。”
陈润铭嗤笑一声,“外面传姜哥都快把聂家的破产千金宠上天了,那不得乖点。”
魏锐点了支烟,问姜执,“你老婆待会儿过来?”
姜执点头算是回应,扔出一张牌,睇陈润铭一眼,几人一块长大,陈润铭秒懂,看了眼跟前坐着的女伴,有点燥,“快走快走,待会儿咱们公主殿下要过来,别留着碍眼。”
女伴不明所以,看魏锐跟前陪着的女孩子还在,也不敢反驳,应下就走了。
魏锐身边坐着的是他新谈的小女友,不怎么上心,但好歹有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头衔冠着,陈润铭刚才撵走的女伴不是什么干净路子出来的,知道聂星琢要来,姜执不看他他也不敢让不三不四的人撞到聂星琢面前。
聂星琢那是出了名的受宠,聂家刚破产就被带到姜家继续宠着,也不指望她脾气能收敛,见着有不干净的女人在场还不知道得怎么发作。
姜执魏锐和陈润铭三人一块长大,有二十多年的发小情在里面,陈润彬是陈润铭弟弟,比三人差了几岁,跟聂星琢关系更近点。
陈家两兄弟都爱玩,长大后姜执和魏锐更能聊一块儿,毕竟都先一步参与家族企业,共同话题不少。
魏锐和陈润铭虽然比不上陈润彬跟聂星琢一块玩的情谊,但对聂星琢也是时有接触,少年时期还和这个小妹妹一块逗过趣。
正巧聂星琢待会儿要来,魏锐半调侃了声,“我记得你老婆小时候就最喜欢你,见到我们都是蹦跶着走远,见到你就直接扑怀里了,后来你们怎么淡了来着?”
他本来也是随口一问,没指望姜执回应这种没营养的问题,谁料姜执打出一张牌,牌桌上胜负已定,他向后靠了靠,“淡了现在不也是我家的。”
魏锐失笑,陈润彬身为投喂群资深磕糖群友差点“卧槽”出声,“我也没想到姜哥会和星琢在一块,星琢开单身趴那天我见到姜哥都惊到了。”他转头向陈润铭抱怨,“哥,你当时和姜哥喝酒也不知道给我报个信。”
陈润铭没理他弟,边洗牌边朝姜执说:“姜哥,我也搞不懂你娶聂星琢干嘛,家里都破产了,除了长得好看点,那花钱如流水的性子谁受得住,我可是听说她嫁了你也一点没拘着,该买买该花花,我就不懂了,她哪来的底气啊。”
“星琢那不是好看点吧。”没等姜执开口,陈润彬先反驳,“星琢也是明城名媛里头一份,架子大点是大点,这圈子里有几个没架子的。”
陈润铭瞪他,“就你长了张嘴,也不知道聂大小姐哪儿圈了那么多粉。”他重看向姜执,开玩笑,“姜哥,你真喜欢聂星琢啊?要我说还是干练独当一面那种更适合你。”
魏锐斜睨他,“你不会想说董乐白吧?”
陈润彬这次是真的“卧槽”出声,“打住打住,董乐白给姜哥表过白那事我因为我哥不让可从来没往外说过,自从星琢嫁给姜哥之后我每天都受煎熬,星琢要是知道她那塑料表姐和姜哥有牵扯估计姜哥都娶不到星琢。”
姜执神色淡漠,丁点儿参与这场没意义讨论的想法都没有。
“乐白管理公司一套一套的多好啊。”陈润铭越说越想说,“乐白昨天回的国,要不抽个时间聚聚?”
“不是,哥,你是收了董乐白多少钱。”陈润彬简直没眼看。
陈润铭:“你这小子怎么和你哥说话,乐白长得也挺好,跟姜哥谈生意也有的聊,聂星琢那种只会花钱的大小姐一副莫挨老子的高贵冷艳,乐白那么优秀还对姜哥一心一意,主要是董乐白表白时姜哥拒绝归拒绝,后来不也投资了她公司吗。”
姜执正要开口,不经意间瞥到屏风上的婀娜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卡默给小金丝雀投喂的营养液~
感谢卑微小斤给小金丝雀投喂的营养液x47~
第28章 第28次投喂
姜执觑陈润铭一眼, 魏锐也察觉, 不轻不重地踢了陈润铭一脚, 陈润铭正说在兴头上,对两人提醒一无所知, 还抽空瞪了魏锐一眼,“你踢我干嘛。”
他口若悬河之后还想总结成词, “要我说,董乐白不仅没那大手大脚的毛病,还能赚钱,多好——”
“哥!”陈润彬猝然瞥到屏风后的身影, 担心待会儿他得接手把他哥送到重症病房的重任,急急打断了陈润铭的总结性发言, 大声补救道:“哥!我知道你是羡慕姜哥能娶到那么好看的老婆!但你还是孤家寡人!嫉妒就嫉妒!大大方方承认就行!何必!一直!扯其他的!没关系!姜哥不会笑你的!”
“你怎么回事,断这么多句, 小心我把你扔回小学重修。”陈润铭紧皱着眉头,一一反驳他,“我嫉妒?一个人不舒服吗?别说我不羡慕姜哥已经踏进婚姻坟墓, 就是学魏锐谈小女友我都不干, 露水情缘他不好吗,非得给自己找罪——”
陈润彬觉得他哥救不回来了, 待会就得直接拉去埋了, 没想到一直背对屏风的陈润铭突然意识到了危险,后背嗖嗖发凉,整个人表情都变了一变, 忽然端起酒杯又重重放下。
“这种罪为什么不让我受!我爸妈天天说姜哥娶了多好的老婆!我怎么就遇不上,我要是碰上星琢那样的女孩子那肯定也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宠!她让我向右我绝不向左!我要是有个这样的老婆一定兢兢业业工作努力养她!姜哥真是太幸福了这么快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包间忽地寂静,三人视线都落在陈润铭身上,姜执神色仍旧冷淡,陈润彬简直对他哥的转变目瞪口呆,魏锐也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陈润铭握紧拳,艰难地朝姜执发问,“姜哥,星琢什么时候来?我今天来可就是为了见星琢,我现在就出去接她。”
他视死如归般站起来,一转身就看见聂星琢倚着屏风似笑非笑地晲他,他震惊道:“星琢你来了怎么不叫我,我们小公主来我得安排红毯啊!”
陈润铭还挺会先发制人,看姜执,“姜哥,你怎么能放着这么大一美人自己进来呢!?换我,我得从玫瑰湾把她背到惠春园!”
“背我?我还嫌你硌人呢。”她径直坐到姜执身边,递过去一个“回去再算帐”的眼神,双手环臂抱在胸前,轻抬下颌看着陈润铭,“刚才说什么呢兴高采烈的,继续啊陈总。”
陈润铭哪能继续,刚才那声“陈总”都叫得他头皮发麻,“咱们哥哥妹妹这么生疏干嘛,我当然是夸你啊,我可羡慕姜哥呢,我们星琢妹妹人长得那么好看,气质又好,这么好的老婆我怎么就遇不到。”
平心而论,在场的几个人里,聂星琢和陈润彬交情最深,她和陈润彬都是爱玩的性子,刚玩一块的时候陈润铭还没有进公司的打算也跟他们玩过一阵,朋友可能算不大上,但圈子就那么小,一圈子下来全是哥哥妹妹,说声相熟也不为过。
魏锐和姜执都是先一步进公司的那群人,行程和聂星琢不一样接触不多,但魏锐于她来说也是隔壁哥哥那种,不怎么亲近见面也都要打招呼。
姜执竟然是婚前和她最不熟的那个,在聂星琢眼里姜执好像就一直属于不好亲近那一卦,不然以姜执在长辈口里被夸赞的频率来算,她又爱玩,怎么也不能连认识一下的心思都不起。
不过要是姜执小时候真不知好歹到对抱她不情不愿,她后来再也没去接触姜执似乎也能理解。
聂星琢收回心思,把陈润铭数落了一顿,陈润铭节节败退,最后聂星琢宽宏大量饶过他,笑吟吟地结尾,“陈二,咬他。”
陈润彬哪能看不出聂星琢这是算他没汇报过董乐白告白那事的账,他自聂星琢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敢出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心里发苦地决定大义灭亲。
聂星琢看两人闹作一团给面子地笑了笑,视线又扫过魏锐,魏锐心想刚才应该没说什么得罪这小祖宗的话,摊摊手,聂星琢夸了句,“锐哥女朋友真好看。”
魏锐瞥一眼小女友,“还不谢谢姜太太,夸你好看呢。”
看这架势魏锐也不像认真处的样子,聂星琢打了招呼就没再聊,最后看向姜执,“我要吃葡萄。”
姜执淡淡瞥她一眼,倒没拒绝,拿一旁的毛巾擦净手,仔细给她剥了葡萄,甚至递到她唇边,给她做足了面子。
聂星琢爱玩归爱玩,心里也有条线,长大以后还没被异性这么亲近喂过,先不好意思了起来,但她惯会接受别人对她的好,这个人还是名义上的丈夫,也没说什么,尽量不碰到姜执手指地吃到了葡萄。
但唇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了水渍,她抢先一步小声抱怨,“连葡萄都不会喂。”
姜执擦净手,给她递了张纸,陈润彬找准机会弥补自己的错误,立刻道:“姜哥肯定没经验啊,除了你谁能让姜哥心甘情愿喂食。”
聂星琢擦擦唇,手肘落在桌上撑着头回应,人却看着姜执,“噢,是吗?”
她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姜执,不过今天是朋友小聚,刚才算帐归算帐,玩笑的性质更大,姜执是偏安静的性子,她作为姜执妻子,活络点也不会喧宾夺主。
后面大家都聊得轻松,陈润铭心里怎么想另说,也识趣地没再提董乐白。
姜执一向是人群中心,扑过来的女人多得是,董乐白作为其中一个爱慕者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坏就坏在聂星琢和董乐白的关系僵得厉害,分明是表姐妹的关系,却天生不合。
以前圈子里还有人说过这对姐妹,一个是人间富贵花,一个是干练女阎罗,气质迥异,多年来一合体就闹不愉快。
聂星琢还真不知道,她那个表姐竟然和姜执表过白,一想到两人有过牵扯,她整个人都不爽利了起来。
聚会结束后聂星琢靠在车椅上等姜执解释,谁料姜执表情没有变化,人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她不高兴也不想姜执舒心,脱了小高跟踢了踢姜执小腿。
姜执偏头很淡地看她,聂星琢脚还勾在他腿上,“你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
“作为你的丈夫,”他垂眸看了眼聂星琢形状漂亮的脚,意有所指道:“你需要我懂什么?”
聂星琢蓦地收回脚,脸微红,又气不过踢了他一下,没再打哑谜,“你和董乐白怎么回事?”
姜执:“高中同学。”
聂星琢还等着他继续,没想到四个字就结了尾,她分明觉得姜执敷衍,但这样简简单单四个字好像又让她心情好了点。
她继续问:“那陈润铭说的你给她投资公司怎么回事?”
姜执揉揉眉心,倒也认真解释,“不算投资,陈润铭以前和董乐白合开了一家公司,陈润铭问我借的。”
董乐白开公司的事聂星琢知道,那段时间董芊天天在她耳边夸,她答应聂承誉去分公司看看也和董芊的夸赞不无关系。
后来分公司没运营好,但聂家的经营团队不是吃素的,救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谁知道董芊突然想了一出送董乐白进分公司的事,于是董乐白借着聂家的团队让分公司起死回生,还免费得了个帮助聂星琢的名头。
两人本就互不对付,聂星琢知道后简直如鲠在喉,直接把这件事放到黑历史的匣子里,每每想起都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这是两码事,她压着旧事引起的生气公正地表达不满,“那陈润铭说那么暧昧。”
姜执自认解释清楚,没再理。
聂星琢还没消气,“你最好和她没有关系,不然我们也不用分居了,直接离婚吧。”
姜执扯了下眉,“如果我和别人有关系,我为什么要娶你?”
不合时宜地,聂星琢突然想起一句网络热语,“谁知道你是不是馋我身…”
她蓦地收住话头,眼神不太自在地闪了下,最后目视前方,“谁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