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余氏的骨子里面，是一个十分传统的女人。古代的女人就是如此悲哀，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嫁到婆娘之后，就要好好伺候婆家，不管婆家把不把自己当人看，都要好好孝敬着。
苏家老太若是苛待了余氏，顶多是被人说一声恶婆婆。可是，若是儿媳没有孝道的话，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
故而，即便是过去，苏家老太不顾余氏的性命，现在余氏自己的日子好了，心里面还是念着苏家老太。
涂新月虽然恨铁不成钢，可是也拿她没有办法。
自从苏发祥入赘一事之后，苏家老太的身体就越来越不行。上次余氏走的时候，对方还算是清醒，就是不怎么说话。可是没有想到，余氏这次回来，对方竟然会憔悴了这么多。
余氏看着，都瘦成了一把骨头了。
“娘？”走到床前的时候，看见苏家老太那两个深陷的眼窝，余氏也不知道是心疼的，还是被吓得，竟然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床前。
“娘？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苏家老太本来闭着眼睛，听见余氏的声音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目光落在余氏的身上，在这阴暗的室内，余氏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压抑。
苏家老太没有理她。
余氏在床边跪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膝盖便有些麻了。这一盏茶的功夫里面，她仔细的看了一下屋子里面，房间里面昏昏暗暗的，一点也不透风不说，就连桌子上面的茶水都是冷的，房间里面弥漫着一股异味，角落里面的尿桶不知道隔了多久没有倒了……
很显然，苏凤仪根本就没有好好照顾苏家老太。
想到这里，余氏刚要起身，出去好好问问苏凤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躺在床上的苏家老太忽然开口询问道：”子杭，子杭回来了吗？“
余氏连忙道：“娘，子杭还没有回来呢，不过，也快了。”
“子杭是个会读书的人，将来是要光耀我们苏家门楣的。”苏家老太长叹了一口气，仿佛刚刚说那些话，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下子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余氏心里面难受，忍着眼泪点头道：“等子杭回来了，再让他过来给您磕头，子杭是个好孩子，他不会让娘失望的。”
苏家老太太没有说话。
余氏也害怕自己忍不住眼泪，让老太太看见了会扎心，连忙走了出去。一出房门，房间的空气立刻清新了很多。
苏凤仪正坐在院子里面，对着一桌子的胭脂水粉摆弄。
余氏一想到苏家老太那瘦成了一把老骨头的样子，再看看苏凤仪这花枝招展的模样，再懦弱的人，心里面也来了气愤。
她上前两步，站在了苏凤仪的面前，皱眉道：“大姑子，我走到时候，娘还好好的。让你好好照顾娘，为什么，这才过了一个月，娘就让你给照顾成这个样子？”
苏凤仪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余氏这是在说自己没有照顾好苏家老太呢！她皱了皱眉头，一脸不爽的道：“到底是你娘，还是我娘，我已经尽力照顾了！可是有什么用？老太太的心里面一直想着苏发祥，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有功夫在这里说我，还不如多说说苏发祥，都是因为他，所以娘才会这个样子。”
其实苏凤仪说的也没有错，老太太之前身体一直很好。要说也是在苏发祥那会儿忽然落了下来，再加上后面得了一场风寒，身体就越来越不行了。
不过，这其中，也未免没有苏凤仪照顾不周的原因。
现在她这样推辞，说起来，不过是拐着弯的狡辩罢了。
余氏瞧着苏凤仪那浓妆艳抹的模样，有些莫名的心累。她叹了一口气，而后无奈的道：“大姑子，你也知道是你的亲娘，还不上上心，老太太这样，有没有叫大夫来看看？”
“看了。”苏凤仪的眼睛闪了闪，其实李大夫只来看了一次。他说苏家老太这是心病，要好好养着，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补品什么都供上，好好让老太太补补身子，再让对方出去走走，省的待在家里面闹心。
可是前段时间，苏凤仪一直忙着自家的事情，哪有时间理会老太太。补品买了几次，钱不够了，就这么算了……
余氏看了苏凤仪一眼，无奈叹气道：“算了算了，到时候我让李大夫来看看老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余氏已经不愿意跟苏凤仪说一句话了，再多说两句，她都害怕自己被气死。
临走的时候，余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问了一句：“小虎呢？”
小虎是郑蛮蛮生下的儿子，取了一个贱命叫小虎，大名还没有取呢。往日余氏来的时候，苏凤仪都抱着自己那个大孙子不想撒手，今日倒是没有看见了。
余氏不说小虎还好，一说小虎，苏凤仪顿时就像是被人欠了八百两银子一样，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小虎？哼，那个野种根本就不是我的孙子，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说着，苏凤仪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道：“这是我的家事，你别管，好了，老太太你也看了，你赶快出去。”
余氏被对方用扫把强横的给赶了出去。
看着啪的一声关上的木本，余氏目瞪口呆，嘟囔了一句，而后转身走了。回去之后，余氏本来想跟涂新月说这件事情，又私心想着让涂新月多休息一会儿，便先转身去了厨房做饭去了。
直到了饭桌上面，余氏看着涂新月专心吃饭的小脸儿，才忍不住道：“新月啊，刚刚我过去看了看你奶。”
“怎么了？”直觉气氛好像不太对，涂新月好奇的抬起头来看了余氏一眼。
余氏便皱眉道：“你奶的身体不好，我看她这个样子，怕是熬不过去多少天了……”
余氏说着说着，渐渐说不下去了。
倒是涂新月心中一惊，有些没想到。在她的眼中，苏家老太的身体一直很好，从前骂起人来就很有气力，怎么忽然之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