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两的铜板,全倒在周氏面前。
周氏傻眼。
“你……你这是……”周氏气结。
“我这是什么呢?苏夫人,这是你说的一万两,我已经把钱赔给你了,这是个苏小姐看病的钱,该给。”
顾清欢打断她,终于起身走过去。
她身量不高,可浑身戾气却逼得周氏节节败退。
“现在,苏夫人是不是也该跟我算算你教女无方,随意诋毁他,以及仗势欺人,校园凌霸的账了?”
“我……”
周氏虽然并不太明白顾清欢用的词,但也能大概猜到其中的意思。
她想狡辩。
可苏凝诗已经被她极具压迫感的气势和肃帝杀人一样的目光吓哭,连辩解都忘了,只知道一个劲儿的道歉。
这就等于坐实了罪名。
周氏气得肝颤。
“顾夫人真是好口才!”
“实话实说,哪来的什么口才,倒是苏夫人,别转移话题,咱们的账还没清完呢。”顾清欢翻转手背,慢条斯理的看着手上蔻丹。
嚣张模样,一如当年。
薛搴知她爱女心切,想必是知道女儿受委屈,才打定主意要为她出这口恶气。
想到顾君诀,他眉心拧得更紧。
“顾夫人,此事还请慎重。”他开口,底气不是很足。
“哦,夫子还有什么指教吗?”顾清欢转头看他,似笑非笑,“或者,夫子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开口?”
“……”
“莫怪我说话直,只是我把儿女送来,是指着子成龙,女成凤,可夫子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心寒,敢问,如果今天蓝小姐没有为顾君诀证明,那她遭的打,是不是就白挨了?”
“……顾夫人息怒。”
“我不息怒,君诀也打了人,她有错,我认,但是!”顾清欢横眉一扫,“你们骂人在先,打人在后,颠倒是非,仗势欺人,这笔账若不算清楚,今天就谁也别想走出这门!”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花了一万两的。
一万两还讨不回个公道,那她干脆不要叫顾清欢了,叫顾善人。
可顾清欢从来不是个善人。
“司渊,去把你妹妹叫来。”
“可是她还在抄……”
“抄什么抄,现在是让她抄书的时候吗?”顾清欢发号施令,“让她过来,听苏家给她道歉。”
“凭、凭什么让我们道歉,你们不也有错吗?!”
周氏怒了。
饶是慕容泽在这里,她也差点忍不住跳起来。
顾清欢看着她。
“我不是赔了钱?”
“你……你有钱了不起?!”
“我有钱是了不起啊,我不仅有钱,还能用钱砸死你,苏夫人,我这个人向来讲究先礼后兵,一万两我就放在这里。
你拿了这钱,就要承认自己的错误,一会儿让你女儿当着所有学子的面道歉,不然,你也可以选择在这把价值一万两的铜板点清楚,我也算你诚心。”
顾清欢这话,可是没一点在开玩笑的。
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钱,一贯钱是一千文钱,也就是说,这里的一万两换算成的铜板,足以把周氏母女数到死。
薛搴不敢说话了。
他从来以为顾夫人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今日见到她如此模样,才知道自己以前是看歪了。
沈殊更是沉默。
他就说,那个肉包脾气怎么这么剽悍,原来真是随了她的母亲。
惹不起惹不起。
说话的当口,黎司渊已经去叫了顾君诀过来。
小肉包一看见娘亲,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嘤嘤嘤,娘亲!她们都欺负小诀!小诀痛!”
她在路上已经听黎司渊说了自家娘亲的剽悍手段,自然是全力配合。
戏精的演技在那里,又有多年演戏的丰富经验,那哭起来自然是不会让人觉得假的。
一张粉雕玉琢的小圆脸,眼泪扑簌扑簌的就下来了,梨花带雨,哭断人肠,泫然欲泣,涕下沾襟。
哭得那叫一个花样百出。
顾清欢抱着她,一副心疼得要死的样子。
蓝行歌都傻眼了。
她也不太明白,明明之前还坚强淡定的胖球,怎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个小哭包,这画风转得太快,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关键她皮肤嫩,薛搴情急之下打的那一巴掌,也是丝毫没有留情,现在圆圆的脸上也肿起一块,看起来又惨又可怜。
慕容泽虽然在顾清欢的示意下没有开口,但看到小哭包委屈成这样,心里还是十分不爽的,并且自心里鄙视起黎夜来。
女儿女人都让人欺负了,他至今尚未出面,真是个不称职的爹。
还不如他……
“苏夫人,现在君诀也到了,我给你的选择考虑好了吗?是要留在这里数钱,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道歉?”
“我……”
“娘亲,女儿不想数钱,这么多,女儿根本就数不完……娘亲……”苏凝诗拉着母亲的衣袖,眼泪掉出来。
周氏咬咬牙,最后还是答应了。
于是薛搴叫来所有人,在广场上,让苏凝诗当着所有学子的面,给顾君诀磕头。
这等于是拿巴掌在苏家人脸上招呼。
周氏全程脸色铁青。
她想不明白,明明是来找别人麻烦的,怎么倒了最后,丢脸的还是她们。
苏凝诗的那些小跟班们更是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原本为是顾君诀要遭殃,谁曾想,她竟然就大摇大摆的站在那里,受着苏凝诗的礼。
闹完之后,薛搴才让众人散去。
“真是邪了门儿了,之前不是说要让顾君诀出丑吗?怎么……怎么现在倒过来了?”田绾绾被打掉一颗牙,她还等苏家打头阵,回头让娘亲也去勒索一笔。
她这个,怎么也得赔不少银子吧?
“你就别做梦了。”
崔晓娇早就打探好消息,“我听说顾家是赔了钱,不过是赔的铜板,价值一万两的铜板,你就算有命搬回去,也够你数到死!”
“我不行,那可以送到银庄去,让银庄的伙计数啊,一万两呢,什么样的钱不是钱?进了钱庄,我再把它们换成银票,不一样就用了吗?”
别看田绾绾平时傻乎乎的,反应也慢,但这笔账,她却是算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