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刚把拜帖递上去,赵唯栋就迎了出来。
他今天休沐。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能见到顾清欢。
“赵公子,别来无恙。”
“本来不怎么好,但现在看到顾小姐,瞬间就觉得通体舒畅,百病全无。”
“赵公子还是那么爱说笑。”顾清欢从来不介他的浮言浪语。
见她不生气,赵唯栋更是开心。
顾小姐果然跟京城其他闺秀不一样。
她从不会阳奉阴违,更不会自负清高。
“快别在这门口站着了,里面备了茶水,顾小姐里面请。”赵唯栋将她请进去。
顾清欢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三两句话就说明了来意,更是把存钱可盈利的概念给赵岳说了一遍。
作为一家之主,赵家现在全凭他在操持。
“没问题,明日我便让人把银子都转到瑞通去,再让相熟的几家也知晓此事。”
“多谢赵老爷鼎力相助。”
“顾小姐这话说的,国难当前,我们自当尽绵薄之力!”赵岳答得铿锵。
顾清欢对他们家有救命之恩,别说只是往钱庄里放银子,就算让他们倾尽家财,也是毫无怨言的。
知恩图报,这就是赵家的为人之道。
顾清欢很感动。
“京中的其他商贾,还要麻烦赵老爷劝说一二了。”
“包在我身上。”
“多谢。”
“哎,顾小姐这话就生疏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们把银子放进去,还能生出更多的钱,谁不愿意。”
赵唯栋摇着书本,对商场博弈并不感兴趣。
自从顾清欢送了他一本关于才子佳人的书之后,他对这类话本尤其痴迷,最近又淘到一本《纯禽侠客俏佳人》,正准备跟顾清欢分享。
赵岳在旁边看了,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摇头。
“你这么喜欢看这种话本,是因为里面有什么情节特别吸引你吗?”顾清欢笑问。
赵唯栋道:“当然。”
“是什么样的?”
“侠客为了救美人,与恶人大战三百回合,我发现这上面好多招式都很特别,若能学来打人,一定很爽!”
“……”
他的目标太远大,顾清欢不是很能理解。
又坐了一阵,她起身告辞。
赵唯栋闲着没事,遂以护花使者的名义,坚持跟顾清欢一路。
但当他站在大理寺门口,看到那几个金灿灿的大字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顾小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有些事想跟瑾年商量一下,怎么,你似乎有些怕他?”
“怎么可能!我堂堂太仆寺马厂协领,岂会怕他?走!小爷罩着你!”赵唯栋一甩发带,风流倜傥。
顾清欢笑笑,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此时的陆白……
正被顾瑶纠缠,焦头烂额。
听到顾清欢来了,连忙出去。
“清欢?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也不留个只言片语,让人着急。”他之前去过一趟医馆,没见到她。
问医馆里的人,他们要么是欲言又止,要么是一问三不知。
陆白只有干着急。
还好,她现在出现了。
“当初走得匆忙,让你担心了。”
“岂止是担心,你……”
看着顾清欢那巧笑倩兮的模样,他很无奈。
还准备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不高不低的轻笑。
顾清欢转头。
只见顾瑶锦衣华服,正朝她走了过来。
她浓妆艳抹,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邪。
“三妹妹?”顾清欢差点不认识她。
以前的顾瑶刁钻跋扈,但至少面色健康红润,身上也没有这么重的阴沉之气。
而如今再看,竟然一下子像到了双十年华。
“顾小姐言重了,像你这种杀父弑母的毒妇,我可不敢跟你攀亲戚。”顾瑶扶了扶头上的发簪。
金灿灿的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极其富贵。
“嘁,这老女人是谁,疯言疯语的,怎么没被大理寺关起来?”赵唯栋甩开扇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瑶面色一凛,“你叫谁老女人?!”
“谁应了就是叫谁呗。”
“你……”
“好了,你别在这儿捣乱。”陆白瞪他一眼。
他觉得这样的口舌之争没有任何意义,又不好批评顾瑶,于是赵唯栋背锅。
这个行为让赵唯栋很不平衡。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陆白这种伪君子的行径。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直接说出来就是,何须拐弯抹角,爽快了别人,恶心了自己?
作为一个不畏强权的大好青年,他躲在顾清欢身后,对陆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瑾年真是温柔,瑶瑶没看错人。”顾瑶感动的看着陆白,声音粘的像裹了蜜。
陆白皱眉。
还不等他再说什么,顾瑶就福了福身,道:“既然瑾年还有要事,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看你。”
精心描过的眼角泛着情谊,妩媚热情,毫无少女的羞涩。
“顾小姐请。”
“都说了多少次了,别叫得这么生疏,叫我瑶瑶就好。”
“……顾小姐说笑了。”
“嘻,瑾年害羞的样子也这么好看。”顾瑶掩嘴。
陆白实在受不了她的直白,只能拱手回避。
“对了,我近日得了份上好的碧螺春,可惜我非文人雅士,根本不懂品鉴,想着宝剑赠英雄,瑾年这样的君子,自然也该配得上这样的好茶。”
她让人把东西拿了上来。
顾清欢有意看了眼,丫鬟是个没见过的面孔,目光阴沉,眉宇间隐隐也有股说不出来的古怪。
再看那锦盒,方方正正,华贵非常。
她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现在的顾家,根本用不起这样的东西。
别说是华衣美服金步摇,就算一个像样的丫鬟,也不一定请得起。
她们没有经济来源。
眼前的这个顾瑶,举手投足都透露着古怪。
锦盒经过顾清欢身边的时候,飘过来一阵幽香。
“茶是好茶,可这里面加的这料……似乎不怎么友好啊,顾瑶姑娘?”
众人一愣。
赵唯栋最先反应过来。
大叫一声,掀翻了锦盒。
茶叶洒了一地。
白毫显露,卷曲成螺,翠碧诱人。
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但大理寺的人不敢拿陆白的安危开玩笑,不等他下令,就叫来了沈仵作,让他验毒。
沈仵作拿着银针检验半天,最后抬起头,疑惑道:“顾小姐,这茶没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