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湘暗暗告诫自己,也是在给自己打气,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如果董凯没有了,她的天都要塌了。
虽然这种结果,田雨湘的潜意识里,觉得可能性极大,可她从未这样想过。
大半夜的,田雨湘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睡不着觉。
快过年了,过了年,她就二十九岁了。
年前,她还和董凯商量着,过年,在合同执行以前,一起去欧洲去旅游,一起去看极光,听说只有最幸福的人,才能够看到极光,一起去丹麦看看,看看那个传闻中的童话世界,也带着两个孩子。
如今,好像一切都成了泡影。
田雨湘这样食不下咽地过了两三天,警察局并没有电话。
年过完了。
……
董凯失踪以后的第五天,案件有了极大的进展。
有一个人,拿着一枚六克拉的钻戒去当铺当,被当铺的人扣留下了。
这个戒指价值百万,商场有留存的图片,戒圈里有编码,公安机关已经通告了各大当铺,如果有人来当,把人扣住。
好在董凯买的这只戒指,百万靠上,辨识度高,是破案的重要线索。
这是转机。
不过也是这个转机,让赵副局长觉得,可能这件事情跟田雨湘没有关系。
如果跟她有关系,董凯失踪,她没有必要再把戒指拿出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扣留了这个当铺的人以后,公安局开始审问了,问他戒指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人一副倒了血霉的模样,自言自语道,“我就说,这天下掉的馅饼,拿着烫手。”
他说他是从丰城去榕城的高速路上捡到的,他下车去路边尿尿,看到路边的土里有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他想的是,肯定也有人来上厕所,戒指从手指上脱落了,没注意,当时他还挺沾沾自喜的,不过捡到的时候,戒指上有很多的灰烬,他以为是在野外时间久了,这是正常现象,没多想。
警察让这个人带着去捡东西的地方看。
赵副局长也去了。
警察的火眼金睛发现,戒指躺着的地方,烧过尸体,这也是警察的常识。
全体警察的头皮都麻了,烧尸,这得是多残忍的行为。
这里是一块松软的土地,警察经过调查,发现了在地里面有一截大拇指。
虽然是朗朗晴天,可在场的人,都吓得浑身发抖,仿佛在滴水成冰的寒冬。
那个捡到戒指的人,已经在吐了,吐到脸都白了,胆汁都吐出来了。
他在心里叫唤,早就知道这便宜不能贪啊,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戒指是从尸油里面拣出来的,尸油,尸油,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尸油,他恶心,想吐,怎么就摊上这种倒霉事儿,那戒指上灰烬,原来竟然是,竟然是——
想到此,他就浑身毛骨悚然。
警察都在原地看着,这个地方,土的颜色跟别处明显不同。
赵局长点了根烟,微皱了一下眉头,“给田雨湘打电话,让她来认人。”
他自己给江行止打了电话,说董凯很可能找到了,就在郊外。
“在哪?”江行止难以置信,在郊外,莫不是——遇害了?
“我一会儿发位置给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很惨。”
“死了?”江行止又微皱着眉头问到。
“还没有最后确定,这里周边已经戒严,你来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你来了别声张。”赵局长又说。
“好。”江行止说到。
他还是紧紧地皱着眉头,心想,田雨湘周围都是怎么回事,怎么除了死人就是死人?这次,又是谁干的?
赵局说,死相很惨,能惨到哪里?
前几天,他去了赵局的家里,推了程绍珊的饭局,程绍珊一气之下,回家了。
等着江行止去哄她,江行止还真是没有这个耐心,也没放在心上。
江行止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看到现场人不是很多,周围拉起了戒严线,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赵局看到他来了,招呼他过去,说到,“事关重大,你别说话,我已经让田雨湘来认尸了,你看看她的表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我对她不了解。”
江行止就说,即使他再有钱,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会叫他来,原来赵局长是有目的的。
现场的人,拍照取证,提取尸油。
“他的尸体呢?不是很惨吗?”江行止说了句。
赵副局长的嘴朝着那边努了努。
江行止皱眉问,“在哪?”
“可能被烧了。”
“烧了?”纵然见惯大场面,可江行止还是觉得了毛骨悚然。
这件事情,是田雨湘干的?
江行止内心现在非常矛盾,他希望是她干的,这样代表了,她这几年和董凯在一起,不是因为爱,是为了复仇,可如果她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对她,早就感觉到脊背发凉了,现在不过是又刺上了一刀。
江行止对田雨湘的内心感情,在几年以后,更加复杂了。
他不能释然。
……
已经过了年有几天了,田雨湘家的年,在一片表面升平中度过,因为董凯不在,田雨湘在两个孩子面前,强颜欢笑,好像爸爸不过是去出差了,现在娘仨在家过年,依然喜庆一般,可董凯一直都没有消息。
时间越长,她内心的感觉就越来越不好,内心非常不安,在自责,不该让董凯替她去签合同,可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他主外,她主内。
曾经的岁月静好,在这一刻,仿佛都画上了一个句号。
田雨湘生平,从未这样无助过,仓惶过。
她这个年,甚至都没让阿姨回家去过年,因为如果家里没人,她的心是大片大片的空落落的,她心里慌,给了阿姨三倍的工资。
她虽然不说,但是阿姨也知道,董凯应该是出事了,阿姨也是好心的人,这几天,一直好好看着孩子,不多言。
田雨湘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她开始掉头发,还有一根头发都白了。
过了年,她二十九岁了,曾经的青春年少,似乎要离她而去。
她马上就而立之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