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昆阳听了对方的话,被逼问得更加尴尬,这时候对方狠狠从床上抓了一个枕头砸了过来。以楚昆阳的身手,自然不可能被这软绵绵的枕头扔中,只好一把接了过来又放在了一边。这个时候岛主夫人已经把自己裹好了爬了过来。
是的,是爬过来。这个岛主夫人非常任性的从床上爬到书桌上再爬到窗台上和楚昆阳一起坐。楚昆阳手里的酒坛子被她一把抓了过去,丝毫不忌讳的喝了一大口。楚昆阳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什么敌意,也只好挠挠头微微一笑。
“我去拿两个杯子过来一起喝,用坛子不方便。”楚昆阳翻身而下,不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个青花瓷的被子过来,给两个人都倒满了一杯。岛主夫人斜视着他说道,“你倒好,该你当个男人的时候什么都不做,现在倒是懂得来献殷勤了。”
楚昆阳笑笑,虽然这个岛主夫人的眼神还是冷的,但是语气已经软了下来,两个人一杯一杯的喝酒吹风,什么都不说。最后还是楚昆阳打破了沉寂,“夫人……”
“你大可以叫我韵君,我们看起来也差不了几岁。”岛主夫人斜视了楚昆阳一眼,“你这么喊我,搞得我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你比我大么?”
“我应该是比你小的。”楚昆阳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可以叫你韵君夫人。”
“你能把夫人两个字当做下酒菜吃了么?”韵君一扬眉毛,“韵君夫人和夫人的区别不过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加上了一个直接称呼是我前缀。”
“你们在仙岛上,仙岛上居住的不是神仙么。”楚昆阳仔细看着韵君纯净无暇的面容,“神仙不死不灭,所以年龄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他其实也不知道韵君的年纪,看上去很年轻,但是也许十分的年长,不过保养有术罢了,岛主的年纪也不轻,他的夫人自然也不年轻。
“所以你从说出我比你大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们不是神仙了?”
“神仙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欲望呢?”楚昆阳说道,“如果你们解脱了生死不死不灭不老不垢,又怎么会需要冷暖沐浴和赢天之宫这样奢华到了极致的享受呢?看到这些极致奢华的东西,就知道不是什么神仙了,而且这里,似乎是个牢笼。”
“牢笼?”韵君皱眉。
“这里是沧海尽头,跟外界没有任何的联系,要在这里长久的生活下去看起来洒脱,其实是很寂寞。但是即使你们有了这么多奢华的东西,这里却被完全难以克服的环境条件圈开了,怎么会不是一个牢笼呢。”
“原本以为你们这么多人,就你一个最通情达理,想不到有点自以为是啊。”韵君把身上的绸缎扎紧,翻身爬上屋檐,踩着屋顶慢慢走去。风吹着绸缎飞扬起来,韵君轻轻的走上屋脊尽头细如孩子手臂般的屋檐,就像是踮着脚尖踏波而行。
她终于站到了屋角的最高处,那屋檐朝着外面伸出去不少,下面可是悬崖的山石,韵君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在空中挂着一样,随时有可能会掉下去。楚昆阳看着这个情景,有些清醒了,想要去拉她一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你有些自以为是,但是你说得一点都不错,这里就是一个困住我们的牢笼。”韵君转身看着楚昆阳,“你说我若是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长出翅膀飞出这个牢笼?”
楚昆阳看着她摇摇欲坠,仿佛即将失去平衡的样子。这座朱木小楼紧贴着山崖边,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深渊里面是冥川的万米洋流,隐约有潮声起伏,坠下去的人绝无任何生机,直接就会被洋流强大吸引力卷走。
楚昆阳身形一瞬,古剑龙屠被他一把抄在手里。他一个纵身就反手抓着屋檐爬上去了,他纵展轻功想要朝着韵君飞身而去的时候才发现脚下根本就是在打滑的,就跟打了有一样。这些琉璃瓦根本没有什么摩擦力,他没有韵君那种舞蹈者绝世的柔韧性,差点自己先摔下去。
轻功是用不上了,楚昆阳好不容易才站直了,小心翼翼的磨蹭到了韵君旁边两三米远。再朝前面走他就要和韵君一样凌空对着海面站立了,看一眼下面,万丈悬崖下面怒海翻波,危险无比,就连是他的胆气也不敢再朝着前面走过去了。
楚昆阳把古剑龙屠的剑封扣住,这样剑就不会被拔出来了。他把古剑龙屠连着剑鞘一起伸出去的递给韵君,“夫人搭一把手回来吧,这里风大,要是不小心会掉下去那就……”
“你叫我什么?”韵君冷冰冰的打断了他的话,“你再叫一次看看我会不会掉下去?”
“韵君……快回来。”楚昆阳有些无奈的说道。
“倒还是听得懂话的。”韵君眯起眼睛轻轻一笑,伸手握住楚昆阳递过来的剑鞘,踮起脚尖轻盈的往回走。此刻她和屋檐接触的只有大脚趾,即便是最优秀的杂技演员也不敢如她这般走钢丝,就像是把自己用一根钢丝吊在悬崖上再走那样危险。
楚昆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要跟自己玩些什么,不过她一时冷傲一时妩媚,透着隐隐约约的疯癫,以她做事的那个样子,真的想落下足被冥川卷走也说不一定。楚昆阳有点紧张,以气凝之术双脚稳住了身形,踩稳了屋脊,紧握剑柄纹丝不动。
韵君笑吟吟的看着楚昆阳的窘迫,像是故意走的慢吞吞的,明明只有几步路的事,可她每走一步都得让楚昆阳心跳十次才行。
她纤细的手从剑鞘一直往上移动,而后到了剑柄,最后扶到了商博良的手上,即便是几寸肌肤的接触,仍旧细润的叫人心惊胆跳。她忽然一跃而起,搂住楚昆阳的脖子,竟然是跃进了他的怀里,“好了,走回来了,我也累了,你抱我下去吧。”
楚昆阳大惊之下只好打横抱住了她,可怀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几乎再次失去平衡,好在他气凝之术精深,总算是站稳了,不禁苦笑,“夫……韵君你走这种地方如同平地,反倒是我好像走在泥潭里,你何必捉弄我呢?”
“我不是走不动,我是懒得往回走。你也不用觉得我们之间非礼,夜深人静的你待在我的卧室里,非礼已经非得人神共愤了,你抱着我走一段算什么?自己心虚么?”莲珈挑衅似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