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下来检查。”
研究院门口，一辆运输蔬菜生鲜的车被拦下，司机像往常一样下车接受盘问，最后将自己的卡在门侧一刷，大门打开，满载货物的车缓缓开进院内。
车上的东西全部卸到了食堂里，负责食堂的人正和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这话。
“让你过来，是因为昨天那个鱼汤做得好，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换样煲汤，给你的酬劳绝对比你摆摊卖的多，要是做得好，一次性还清你家的贷款都是轻松。”
“好。”摊子老板历经风霜般，没有半点波澜起伏，淡淡应下。
食堂负责人上下打量了老板一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人有种不符身份的深沉。
也许只是性格使然吧？
“那行，你现在去做吧，食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有需要和我说就行。”
负责人将老板带到厨房一隅，指了指面前的案板。
“这里不能乱走，除了厨房，你还能去的地方就只有洗手间和自己的房间，知道吗？”
“嗯。”
老板应了一声，便开始低头做饭，看他挺老实的样子，负责人没再多说，转身处理其他事情。
整整一个上午，老板都站在锅前炖汤，来往于餐厅的人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时间长了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
“这鱼放这儿就行，你去旁边坐一会。”
“谢谢。”
老板说了两个字后，仍旧一如既往地盯着锅里的鱼，见状来人摇了摇头，还和身边的人说：“是个死脑筋。”
下午三点，鱼炖好了，老板找到负责人，他手里托着砂锅说道：“需要送到哪里？”
“行，交给我就行，你去休息吧。”
老板往后稍退了一步，说了来这里之后说得最长的一句话，“我拿着这么高的工资，就炖个鱼实在过意不去，这汤还是我送去吧，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尽量招呼我。”
“其他事儿可以，这事不行，你放下。”负责人态度强硬，老板有些意外地僵住，然后老实将鱼汤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负责人腆着肚子，在后面默默点头。
还行，挺听话。
老板回到自己的房间，透过窗户看到负责人端着鱼汤进了最中间的建筑，他一直站到负责人的身影消失。
……
“还是鱼汤？”
江景然看着锅里的东西，皱眉责问道：“你们就不知道做点红枣之类的吗？鱼汤能顶什么用？”
今天一早，顾千寻的脸色又白了许多，比昨天还要恐怖。
“我没事，让他拿过来吧。”
顾千寻撑着身子靠在床头，负责人一看笑着说：“你看她不是很主动吗？说不定就喜欢这一口，还不赶紧给她拿过去？”
江景然压着心里的气，将汤放到顾千寻手边。
“波图加莱特人，应该不会做炖汤吧？你们从哪里请来的厨师？”顾千寻看着鱼汤，淡淡开口问道。
负责人一愣，“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波图加莱特？”
“之前不知道，但看到你就知道，你的口音太好认。”
虽然波图加莱特人和g国说的是同一种语言，但习惯性在句尾咬重音，很容易分辨。
“厉害。”
负责人对顾千寻竖起大拇指，想到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没有隐瞒，“特意在海鲜市场找来的厨师，你得感谢我们的人性化。”
李安澜冷哼了一声，不顾人的身体情况强行抽血做实验，也配说自己人性化？
“诶，你小子，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还有几天好日子过，等那药研究出来，有你哭的时候。”
负责人虽然没有资格参加最核心的研究，但借着职位之便，和很多核心研究人员建立了关系，知道的并不比其他人少。
今天早上看doctor.c脸上都带了笑容，说明实验进行的很顺利。
守在实验室的保镖见负责人许久没有出去，进来催促，“赶紧出去，别和这些人说太多话。”
“是，是，我这就出去。”
顾千寻收回视线，低头喝了一口汤。
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味道，一尝就知道是他做的。
“你还笑？”
江景然捕捉到顾千寻嘴边的笑容，皱眉说道：“一但那药制作完成，我们就没有活路了。”
“我知道。”顾千寻笑得极为灿烂，“但是那样，我就可以早点见到慕川了。”
没等江景然从错愕中回过神，顾千寻已经将碗里的汤喝光了。
“她……是不是……”江景然回到李安澜身边，眼神复杂地看着顾千寻。
好好的人，难道就这么疯了？
“我看不像。”
李安澜昨天也怀疑顾千寻因为刺激精神失常，可她是个意志强大的人，小的时候被父亲抛弃，一个人都能咬牙长大。
更不要说十年前她就被抓起来做过实验，如果不是亲耳所闻，很难想象顾千寻这般耀眼而优秀的人会经受诸多磨难。
这些经历是她的伤疤，但更是她的铠甲。
刚才她试探送饭之人的话，怎么也不像精神失常的人说出来的，除非……
李安澜盯着自己的双腿，心里隐隐有预感，不超过两天，这里就会来人，可自己这双腿却是拖累。
他预料的不错，只是这个来人，却不是他希望的那个。
两天后。
顾千寻气色恢复了不少，这两天常砚临并没有再让人来抽她的血，但顾千寻却高兴不起来。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心里盘算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休息的时间，却怎么也睡不着。
门外的走廊似乎传来一人走动的声音，顾千寻竖起耳朵认真听，确定不是自己听错了，真的有人过来。
这个时间点过来，会是谁？
她心中有期盼，也有雀跃，但在门推开的那一刻，全部碎成了泡沫。
“都休息了？”
常砚临依旧一身白大褂，脸上带着深深的笑意，右手把玩着一把刀，“让我们来点深夜娱乐？”
江景然将李安澜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常砚临。
他缓缓走到顾千寻床边，看着她露在外面的手肘，两天没有抽血而已，针眼已经看不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