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爷让你们都进去。”门卫将门打开，示意几人都进去。
顾瑟瑟紧攥的心放松了些，但门卫却拦住了她，语气相当不善地警告道：“进去后，不要大喊大叫，少夫人的弟弟在备战高考，要是吵到他，小沈爷说你知道后果。”
“我……知道了。”顾瑟瑟身子一抖，突然想起当初自己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有些犹豫到底应不应该进去。
但是前有狼后有虎，无论怎么选择她都没办法全身而退，起码顾千寻这里，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大门到别墅有一段距离，门卫不止一次催促他们快点，顾瑟瑟因为体力透支，走得很慢，咬牙才能勉强跟上几个大男人的步伐。
进门后，屋内整洁干净的布置让顾瑟瑟心生自卑，几个男人收了伞，保镖止步在沙发几步外，只有中年男人上前，顾瑟瑟自然而然地暴露在灯光之下。
“小沈爷，少夫人。”男人身上还算干净，只有裤脚湿了一点，样貌端正，气质也不差，但站在沈慕川面前莫名多了几分低三下四。
沈慕川穿着睡袍，顾千寻倒是穿了一条连衣裙，只是眉眼处未消散的风情让久经人事的男人一眼就看出，刚才两人在干什么。
“大半夜，跑到别墅门口，是来做客的？”
沈慕川目光不善，令男人不敢再看顾千寻，只能低着头看脚尖一处瓷砖，低声说道：“我不知道这里是小沈爷的地盘，否则……也不会带人过来抓……”
“姐姐！”
顾瑟瑟一声尖叫，噗通一声跌坐在顾千寻身侧，她本想扒着顾千寻的衣摆说话，却触到沈慕川深潭般的冰冷眸光，退而求其次地扣着沙发的扶手，怯怯地说道：“姐姐，你帮帮我吧，看在我是你亲妹妹的份上，帮帮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姐姐……”
“闭嘴。”顾千寻平淡瞥了她一眼，眉头紧锁，担忧地看了一眼楼上的房间。
不知道刚才那一声，顾子辰听见没有。
顾瑟瑟立即闭上嘴，停顿了两秒后，又小声啜泣道：“我是嫉妒姐姐，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做错事，我知道让你原谅我很困难，但求你，看在我们都流着父亲血脉的份上，饶了我吧，只要你放过我，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见你，不是给你道歉的机会，只是不想闹得太难看。”
顾千寻往沈慕川身旁坐了坐，拉开和顾瑟瑟的距离，盯着她涕泗横流的模样，微微一笑，“我从来没有不放过你，是你次次往我的枪口上撞，被人当成靶子摆在我面前。”
“是……都是我的错，是我傻，是我笨，是我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顾瑟瑟掩面痛哭，“姐姐，我真的错了，本来我想借奶奶的遗产来和你重归于好，但没想到你分文不要，我只能将四分之三的遗产捐赠给慈善机构，我明明能拿这些钱走的。可我更想有你这个姐姐，有子辰这个弟弟，毕竟除了你们，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她说得极为可怜，眼中全是对亲情的渴望，看向顾千寻的目光中没有怨恨，没有嫉妒，全然是一个妹妹在祈求姐姐的垂怜。
“这份亲情我和子辰消受不起。”顾千寻挥挥手，“顾小姐和我们姐弟没有一点关系，从前没有，以后也没有，今天我算是帮了你一把，以德报怨的戏码到此为止吧。”
顾瑟瑟抬头猛然一顿，哀求着说道：“姐姐，你真的不念一点亲情吗？其实我也是受害者啊！我的出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父母对你的态度我也没办法改变，从始至终，我是最无辜的，不是吗？”
“滚出去。”
沈慕川目光如炬，直接划破了顾瑟瑟无休止的恳求，他眼睫微抬，对面前的中年男人说道：“带她走。”
顾瑟瑟一惊，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直接决定了她的未来，她怎么能和这个男人走？
“姐姐，他们要把我卖了！他们不是人，哪怕你再恨我，也不会看我落入魔窟而不管吧！我们都是女人啊！你想一想你当初差点被……唔……”
一杯水顺着顾瑟瑟的面颊流下，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实打实的踢踹。
沈慕川不知何时从沙发上站起，拿着空的玻璃杯，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痛苦蜷身的顾瑟瑟。
他不打女人，但顾瑟瑟已经触到了他的逆鳞。
“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今晚就寿终正寝。”
整个别墅的气压再次下降，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早就听闻沈慕川气势强盛，却没想到自己只不过看着，都觉得倍感压力。
“慕川。”顾千寻拉住他的手，在他低头的瞬间摇了摇头。
顾瑟瑟的下场已经可以预见，没必要为了一个迟早落入悬崖的人弄脏自己的手。
“已经晚了，家里还有个要备考的高三学子，都走吧。”顾千寻将裙摆抚平，淡淡开口，没给旁边伏在地上恐惧颤抖的顾瑟瑟一个眼神。
中年男人见好就收，立即点头，“是是，我这就带她离开。”
他一摆手，几步远的保镖立即上前将顾瑟瑟架起来，顾瑟瑟还想求助，但沈慕川那一脚令她整个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嗓子更像是被一团抹布堵住，说不出一个字。
随着被带出别墅，外面潮湿的空气逐渐变得清晰，顾瑟瑟眼睁睁看着顾千寻被沈慕川扶起，仰头不知说了什么，沈慕川立即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别墅的四角分割着黑暗，如同暴雨当中唯一的灯塔般亮眼。
顾瑟瑟心中恨意滔天，她和顾千寻的差别，就像被夜雨打落的花瓣和温室内安然无恙的娇嫩花朵，一个家庭美满未来富足，一个家破人亡未来渺茫。
“别看了，那是沈少夫人，不是什么你的姐姐。”中年男人冷笑，“等回了京城，我们再好好聊一聊赔偿的事情。”
他恻阴阴地说道：“我有个好地方安置你，保证你每天都能赚个万八千，几年过去，也能偿还够我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