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寻看着照片上的两人，嘴角扬起，笑着仰头，“这张就很好，不换了。”
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身份的转变。
从未婚妻变成妻子，现在她是名正言顺的沈少夫人。
“沈总。”顾千寻用红本本挡住自己的侧脸，旁边的工作人员看不清她的唇形，但沈慕川看清了。
‘老公，回家了。’
沈慕川凑近她，“再喊一次？”
“回家了。”顾千寻却不愿再喊，眼尾扫到一旁站立的人，顿感羞赧，将其中一本塞给沈慕川，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沈慕川也不急，反正他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听到这个称呼。
回家的路上，顾千寻正襟危坐，一直盯着前方，认真的模样似乎要去赴一场相当重要的约会。
“在想什么？”沈慕川趁着等红灯的间歇，抓着她的手指玩。
“我在想，过两天参加清苑姐的宴会，就是以已婚的身份去了。”顾千寻愁眉苦脸地说道，“总觉得，和同龄人多了一层隔膜。”
沈慕川眼神温润，带着看好戏的笑，“之前是谁说，沈慕川都没要求过我，别人凭什么要求我？这才几天，就开始在乎别人了？”
“那不一样。”顾千寻叹了一口气。
至于怎么个不一样法，大概就是对老公烂桃花和围观群众时立场不同吧。
她总是想让人看到沈慕川好的一面，现在结婚领了证，她也想学着沈夫人端庄优雅的一面，可似乎她这个从开始就风评不好的村姑，并不是那么容易就扭转别人印象的。
“你就是你，结了婚也依旧是你，你不想成为我的负担，同样，我也不希望我成为你的负担。”沈慕川轻挠了一下她的掌心，“知道了吗？老婆大人。”
顾千寻前面还听的认真，后面称呼出来，脸上笑意憋不住，低头窃笑。
“嗯……知道了。”
当证件拿到手，顾千寻整个人突然有了持证上岗的自觉，非常自然地聊起沈家的事情。
“子辰说，这一次的招标会上，遇到了许多厉害的人，他自信心非常受挫。”
尤其是，他还看见了沈氏的代表人，沈森明和金凤轩的儿子，沈宗伯。
“多见识见识有好处，即便投标不上，也知道自己的不足，明白今后的发展方向。”
顾千寻点头，随即问道：“这一次沈氏的招标书是沈宗伯做的吗？我看过子辰发来的几张照片，上面演示的内容不错。”
沈慕川淡淡地嗯了一声，兴致不高，顾千寻看他略显深沉的眼眸，轻声问道：“沈宗伯……有问题吗？”
“你还记得我说过，清苑姐腿上的伤怎么来的吗？”
“当然，你和我说，当初有人设计你和穆许，幸亏清苑姐救了你……”顾千寻紧锁眉头，“难道说，设计你的人，是沈宗伯？”
沈慕川放缓车速，靠边开着，“时间太久，当时的事情是我父亲调查的，他说在我们游玩的地方出现陷阱，是偶然。”
那时候，沈慕川不过六岁，和穆许两人约好去京城郊外一处林子里游玩。
因为沈慕川的身份特殊，从出生起就活在于众人的视线下，更不要说这等高调的出行活动。
消息不胫而走后，许多家长都不约而同地找到沈夫人，说想让自家的孩子同沈慕川一起郊游。
沈夫人拒绝得了一个，却拒绝不了所有，一来二去，同行的人也不少。
许清苑本来是不愿意去的，但被穆许强拉着过去，说多接触一些人，就不害怕和人交谈了。
那一次，除去年龄还太小的沈婧婷，包括在沈家借宿的邵雅倩都去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自京城一路到郊外，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围观。
沈慕川本来就是被穆许强行拉着的，现下多了许多外人，他脸上的寒霜就没断过，有年龄大些的少爷主动上前和沈慕川说话，直接被小他几岁的沈慕川一眼吓住。
后续的过程中，除去沈宗伯和邵雅倩能和沈慕川说上话外，就只剩下穆许和许清苑了。
因为是郊游，所以大人们给孩子们准备了便当。本就对这些不感冒的沈慕川，在午饭的中档直接起身离开。
穆许作为他的死党，立即上前追赶，许清苑是穆许的尾巴，他在哪里，许清苑就在哪里。
管家看三个小祖宗离开了野餐的地方，紧随其后。
“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沈慕川小大人似地双手揣兜，问身后的管家。
“小少爷别急，我们下午就可以回去了。”
“弟弟，你怎么在这里？”
正当沈慕川想调整回去时间的时候，沈宗伯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过来，递给穆许说道：“你们是要去林子里玩打猎游戏吗？”
“打猎？”穆许吃了一口冰淇淋，来了兴趣，“什么打猎？”
见来人是沈宗伯，沈慕川脸色缓和了一些，但还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哎，几位少爷，你们还小，打猎这种事情，是成年人才能做的。”
穆许正是猫嫌狗烦的年纪，而且在家里无法无天得很，当即落下脸，对管家说：“谁说我们不能玩的？慕川，清苑姐，我们走！”
沈慕川向来胆子大，大人不许的事情，他没少做。听到沈宗伯这么说，其实动了心，但他很能伪装自己的表情，只淡淡地说道：“半个小时，然后回去。”
这话是答应了，穆许笑着将吃了没两口的冰淇淋给管家，命令他将打猎的东西送来。
管家无奈，只能拿来几套小孩子用的，对当时的他们来说，仍旧有些大。
一切准备就绪，穆许看着还站在一旁的沈宗伯问，“你不来吗？”
“婧婷身子弱，我不好离开，你们玩得尽兴。”沈宗伯指了指一个方向，“我记得上次我叔叔说，那边的猎物很多。”
穆许点头，迫不及待地背上比他人都大的弓箭，蹭蹭往前跑去。
身后，许清苑着急地追他，沈慕川不急不缓地吊在最后。
管家不放心，抬脚跟着他们，却听见身后传来几个小孩子大哭的声音，不得不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