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萍的沉默已经很好的说明了问题，顾瑟瑟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之前还说，有关键性的证据，可以将整件事情都引到纪雷身上，结果转身，你就承认了所有的事情？”
“瑟瑟，你听我解释。”林萍紧张地说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这样还不糟吗！”
她唯一的母亲也认罪的话，那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别……小点声。”林萍上前，捂住了顾瑟瑟的嘴巴，眼睛往门外瞟，示意她外面有人。
顾瑟瑟心中愤慨，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就连说句话都害怕被人听见。
她咬着嘴唇，受伤地看着林萍，眼中饱含泪水。
“瑟瑟，你听妈妈说。”林萍只说了一句，就心痛得不行，“纪雷说得对，如果我们这么死磕下去，只能是自相残杀，但如果我一个人出面扛下，那剩下的所有人都能过得好。”
她摇头，压低声音说，
“沈慕川必定要让人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别说是沈慕川的手段，就算是纪雷，我如今也掌握不了。
继续死撑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我现在认下，还能和纪雷做交易，让他照顾好你下半生。”
顾瑟瑟听明白了林萍的话，却接受不了。
“如果你都不在我身边，我要怎么活？”顾瑟瑟心思再歹毒，却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里想过有一天父母活着，却都不在她身边？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电视里闪现出顾千寻的背影。
“请问顾总，您今天的设计灵感，来源于哪里呢？”
顾瑟瑟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她。电视没有声音，但下方的字幕却十分清晰。
多么嘲讽。
两个人的境遇，如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妈妈，你看看顾千寻，她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觉得当你承认了当年的事情之后，她会放过我吗？”
顾瑟瑟惨然一笑，“她不会的，没有了你，我只会被顾千寻欺负得更惨，纪雷那个男人怎么靠得住！”
前车之鉴还在眼前，纪雷的承诺，只是为了让林萍自动认罪。
林萍也愣了，是她想的太简单，只想着沈慕川，忘记了顾千寻的存在。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话已经说出去了，林萍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
“我现在的一切，都是顾千寻造成的，她只是一个山上长大的女人，凭什么得沈慕川青睐？凭什么害我到这个地步？我要她身败名裂！我要她比我还狼狈！”
顾瑟瑟盯着电视上的顾千寻，还有在她身旁高大俊朗的男人。
林萍眼中充血，想到了一路以来顾千寻的手段。
放任她潇洒活着，就是对顾瑟瑟的最大威胁。
“好，既然都是死路，那不妨拼一拼。”林萍咬了咬牙，怨毒地说道，“景妍活着的时候，碍我的路，死了，她的儿女碍我女儿的路。
我既然能杀了景妍，就一样能杀了她的孩子！”
……
顾千寻拿下工程后，没有放松，而是和沈慕川回到了沈氏。
“这么着急？人家刚来a城，你就要见。”
沈慕川无奈地拉着顾千寻往办公室走，见她一刻也闲不下来的模样，打趣地说道。
“我这不是为了咱们两个人的合作吗？”
之前都是沈氏内部的合作，顾千寻自然有底，但这一次沈氏只是牵头，而且也是自己第一次涉足桥梁建设，所以有些没底。
“好好好，为了我，辛苦少夫人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走到办公室内，跟在后面的邢准低着头，眼睛一寸都不敢乱瞄地说道，“沈总，少夫人，度假村这周日竣工。”
顾千寻看向邢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周日我会去现场收工的。”
“不用，让邢准去就行。”
顾千寻推了一下沈慕川，“邢准都身兼十几职了，不过走一个过场，没什么事的。”
沈慕川想了想，“也行，就当散心了。”
两个人说着再正常不过的话，邢准却觉得自己像个硕大无比的灯泡，正想出去的时候，外面又进来了一个灯泡。
来人在四十岁左右，目光炯炯，眉心有深深的印痕，一看就很严肃。
他的手中拿着一个公文包，站在门口礼貌地叩了三声。
“沈总好，我是华然的陈子升。”
顾千寻听后，立即开心地站起来，笑着对陈子升说，“陈先生，请进。”
陈子升眼光扫到了一旁的顾千寻，但却没多看，毕竟今天来和他谈工作的，是沈慕川。
然而，在对方站起来的那一刻，后面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艳丽的容貌带上真挚的笑意，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眼熟。
他不由僵住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顾千寻，似是不敢置信。
像，真像。
二十年前，那个对他伸出手的女人，就是这么笑着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时光倒流了。
“咳，陈先生。”
邢准转身，挡住陈子升的目光，与此同时语气不善地说道，“里面请，沈总等候你多时了。”
不是都说陈子升知规守理，严肃认真，颇有点旧时代冥顽不灵的迂腐先生，怎么见到少夫人，就移不开眼了？
没看见沈总的脸色，都能蘸墨了吗？
陈子升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无礼，连忙道歉道，“抱歉，少夫人……长得像是我一个故人，一不小心认错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上前，对着沈慕川微颔首。
“沈总，飞鸢桥的图纸我已经拿过来了，请过目。”
沈慕川接过，看着上面的构造和注释，难看的脸色突然恢复了平静，眼中还带着些许意外。
自己当初提出这个要求，其实是随意说的。
飞鸢桥的要求太过刁钻，沈氏已经打算用投影了，谁知道陈子升竟然真的造了出来。
“不错。”
沈慕川点头，扬起下巴对着旁边的椅子一点，“请坐。”
邢准有些意外，能得到沈慕川如此对待的人，实属罕见，这个陈子升的实力恐怕要比他了解到的还强。
“飞鸢桥的图纸我收下了，相应的酬劳一会就会打到陈先生的账户上。今天来，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