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川深深看着顾千寻，嘴角微勾，眼神下垂盯着那个手帕，还有手帕下那只细嫩白皙的手，“是啊，应该是衣服的香味吧。”
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顾千寻打算到沈家问问佣人们，洗衣服用的是什么香料，她最近忙的是有些招架不过来，晚上竟然失眠了，不过沈慕川身上的味道闻着就让人安心，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还有一会才到，你可以先休息一会。”沈慕川的话刚说完，就看见顾千寻已经闭上了眼睛，手中的文件还在腿上放着，她头靠微歪向窗户那旁，细长的脖颈暴露在沈慕川的视野当中，他靠近顾千寻，顾千寻没动。
她的警觉性很高，但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意外松懈，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路程不短，前方的司机还得到了沈慕川的提醒，所以开的更慢。
顾千寻随着车微微晃着，从右到左，然后碰到了一个微硬的枕头，和平日里睡的不一样，但格外舒适，她挪了挪，然后安心的睡着。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沈家已经尽在咫尺，她醒来的时候有一瞬的呆愣，随即反应过来转头看向那个舒适的硬枕头。
沈慕川微挑的眼睛狭长，平静而柔和，看不见一点盛气凌人，“醒了？”
“嗯。”
顾千寻默默往旁边蹭了蹭，沈慕川状似看不到她的小动作，将自己手上的一份文件递给她。
“这些我都帮你看过了，没问题可以直接签字。”
那份文件，正是顾千寻之前一直看着的那份。
“谢谢。”
“我说过，以后这两个字可以不用说了。”
“好。”顾千寻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的原因，觉得脸颊微烫，脑子还有些混沌，尤其是一睁眼就面对了这么刺激的场面。
两个人回到沈家，沈夫人第一句就问：“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连有事外出的穆许都回来了。”
“路上有些堵车，开的慢些。”沈慕川将自己的外套递给佣人，然后拿起一旁佣人手中的拖鞋放到顾千寻身前。
非常的顺手，但却看愣了一众佣人，甚至连沈夫人都有些震惊到。
而顾千寻更加莫名，她看了一眼沈慕川，男人却已经施施然走到了房间内，边走边挽着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
然后……
在顾千寻的目光中，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靠近自己的那一旁。
顾千寻收回目光，心情复杂的换了鞋，然后和沈夫人一起进去。
“听说子辰那里，最近还算平静？”
“嗯，之前的事情没有影响到班级里的人，而且他们宿舍现在已经越来越热闹了。”
学校发生的事情，让班级里的家长都知道汪泓亦不光提前学完了高中的知识，甚至连高数也都学完，教出来的学生甚至比老师专门开小灶的人还厉害，这下之前疑惑的家长也不怀疑了，还催着家里的孩子多和汪泓亦打好关系。
已经步入社会的人，当然懂得这种逆天的学霸代表着什么。
不过汪泓亦却和之前一样，甚至要比开始的时候更加沉默，顾子辰也就这件事和顾千寻讨论过，觉得是不是程老师的事在他心里留下阴影了。
“听你和慕川这么说，我觉得这个孩子很好，不光懂事而且也没有一味的退让，是个可造之材。”
沈夫人的话代表了一个阶层的目光，能得到沈夫人的赏识，足以证明汪泓亦的实力。
“没错，所以我也鼓励子辰多和他学学，虽然子辰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好，可真正的绝望以及无能为力他却没有品尝过。”
穷养儿子富养女不是没有道理，小时候男孩子经历的多，更能磨练他的心性。
有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在顾子辰身旁做榜样，就算不能学个十成十，也能学个模样出来。
两个人来到餐桌旁，还没开饭，沈慕川和穆许聊着工作上的事情，声音不高，顾千寻也没有故意去看那旁，所以听不清两人具体在说什么。
她笑着问沈夫人，“不知道家里洗衣服用的都是什么香料，我闻着很好闻。”
正和穆许说着话的沈慕川停住，靠着椅背垂眼，余光却在看顾千寻。
沈夫人脸上的笑意微顿，“香料？家里洗衣服向来不用什么香料的，我和慕川都对合成的香味过敏，花花草草什么的，弄起来也麻烦，所以要求佣人们洗的整洁干净就可以了。”
说着，沈夫人还闻了自己的衣服一下，“不信你闻闻看？”
顾千寻低头一嗅，果然没什么味道。
奇了怪了，那沈慕川身上那是什么香？
“应该是我闻错了，估计我记的是我朋友身上的味道。”
“咳，你刚才说什么么？”沈慕川开口，让顾千寻心生局促，抬头却发现他不是和自己说话，而是和穆许。
“我说……”穆许有些无语，他们说的是境外的事情，让沈夫人和小嫂子知道能行吗？
“今天饭怎么这么慢？我都有些饿了。”
“穆少爷请稍等，马上就好了。”
顾千寻心里跳得有些快，根本不敢看沈慕川，吃饭的时候一直和沈夫人交流，话比平常多到连沈夫人都有些怀疑。
吃过饭后，沈夫人和顾千寻来到了花园，看着满团锦簇，沈夫人突然开口，“千寻，你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吧？”
顾千寻眼神黯淡，轻轻嗯了一声。
未免被人发现，之前去母亲坟前的时候都不敢带花束，只能孤零零的去然后孤零零的回。
这是她第一次能光明正大的去看自己母亲。
“到时候，伯母陪你一起去。”沈夫人眼神微眯，叠在上面的手微微缩紧，“这么多年，我没去看她，不知道她怪不怪我。”
“不会的，母亲不会怪你。”
顾千寻之前怀疑过沈夫人和母亲的关系，但那本笔记却解释了两个人的关系，闺中手帕交，从小一起长大，要是没有沈夫人，恐怕母亲连那个家都逃不出来。
“她一直都很感谢你。”
沈夫人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眼中湿润，她自嘲一笑，掩去眸中星光，“人呐，嫁了人就身不由己，被沈家禁锢在京城，就连抽空过来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