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做过这些题。”
汪泓亦突然转开眼睛，一直和他瞪视的程老师心里一虚，那种不安的感觉逐渐扩大。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程老师和郭老师立即扭过头去，几个学生如有所感，也往门外望去。
只见沈慕川走在前面，全身仍旧是一股凌厉逼人的气势，多看一眼都心悸，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是林校长。
刚才那一声就是从他嘴中发出的，然而两个人的站位实在有些耐人寻味。
沈慕川走到顾千寻身旁，低头看了一眼她的高跟鞋，然后从旁边拽了一个椅子过来，宽大且沉重的老板椅在他的手中如薄纸片一样，不废吹灰之力就拿了起来。
“坐。”
言简意赅，不容反驳。
顾千寻笑着摇头，“不用了，马上就结束了。”
林校长插手，这件事就简单多了。
“再快结束也要一会，你的脚不累吗？”说完不由分说，直接将顾千寻按在了椅子上，而他则一只手搭在椅背上，矜贵高冷的气质浑然天成。
林校长说完那句话后，所有人的视线就不由自主被沈慕川夺去了，他的动作让几个男人不由皱眉。
太过目中无人，还敢让林校长站在后面，但似乎林校长对此没有什么意义。
顾千寻虽然穿久了高跟鞋已经习惯，但总归坐下更加舒服些，她也没有拂了沈慕川的好意，而是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以后，能坐着就不要站着。”沈慕川声音不高，似乎是和她的低喃，但偏偏办公室的气氛太过安静，以至于众多人存在的空间，这一句话完完整整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顾千寻笑笑，沈慕川眼神有一瞬的停顿，继续说：“还有，谢谢两个字太过生疏，以后能不说，也不要说了。”
察觉到气氛的沉默，沈慕川抬眼看了一下林校长，随即眼神淡淡的转向一旁，似乎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没有半分兴。
但林校长却知道，这件事要是不能有一个完美的结果，恐怕自己就要被这位名震京城的小沈爷记上一笔 了。
“咳。”
轻咳声成功将僵硬的气氛戳破，之前剑拔弩张的势头有复燃的趋势，程老师在林校长问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先一步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最后他指着汪泓亦说：“他已经承认自己之前做过这样试题，所以这件事算是解决了。”
一旁的郭老师也跟着点头，“没错林校长，这件事的确是汪泓亦做错了，但是学生毕竟是学生，我们不会过多苛责他，教育后再让他道个歉就好了，以后我们绝对会加强对试题的保密性，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林校长背着手，沉默不语片刻，让程老师和郭老师心里打鼓。
“你们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林校长将目光放到汪泓亦和顾子辰的身上，淡淡地问道。
此言一出，气氛莫名一滞。
林校长不信两个老师的话，竟然亲自问学生？
随即办公室内的老师们想到之前校长进来时的一瞬，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转到了沈慕川身上。
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要知道，平日里他们除了开教师大会的时候能看见林校长外，几乎连林校长的影子都抓不到，但他却轻而易举的找到了。
而且看林校长额角不明显但真实存在的汗珠，足以证明发生了什么。
“汪哥没有偷试题，他每天为了给我们讲题都要熬到很晚，更何况，他本来就头脑聪明，数学又不像文科，凭什么认为他就考不了满分？”
顾子辰见过林校长，在他印象中林校长是个和蔼可亲的人，面对自己姐姐的时候满脸都是笑意，所以一点也不畏惧，说出的话十分有底气。
程老师皱眉，想起顾子辰在校长办公室靠的入学测验，他开口这件事就不好解决了。
“虽然你们是室友而且是同桌，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不要为他做担保了，省得到时候误导了别人的判断，出了差错就不好了。”
林校长隐晦的看了一眼程老师，“不知道他的话会误导谁的判断？如果连朝夕相处的同学的话都不能相信，那要相信谁？仅凭着主观臆断的外人吗？”
这话说的有些狠，也很不给程老师面子。
不过也不怪林校长生气，他的话最开始就是冲着林校长去的，什么误导了别人的判断，现在他出现不就是为了解决事情吗？
他在提醒林校长不要因为顾子辰不好惹就将这件事简单翻过，但林校长却直接给程老师扣了一个主观臆断的帽子。
偏向谁不言而喻。
“校长，我还是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吧。”
汪泓亦没要因为林校长巨变的脸色而胆怯，只是嘴边带了一点淡笑，平日慵懒而垂着头的身姿也站直。
“就像刚才我说的，这次考试的试题，我的确曾经做过。”
这一回，没人再认为他是承认了偷试题的事情，因为他的下一句话成功让办公室陷入到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曾经在班级同学补课班留的试题中，见过这次考试出的题。”他顿了顿，带着莫名的笑意，“而且全都是大题和难题。”
信息量有些大。
同学补课班的试题怎么会和这次考试的试卷高度重合？
毕竟这可是上了高三以来难度最高的一次考试，基本属于贴近奥赛的存在了，而且还是程老师信誓旦旦说的，精心挑选的试题。
这么轻易就出现在了别的补习班上？
恐怕只有一个解释了吧？
程老师脸上的慌张清晰可见，他摆手，“林校长，你不要听信这孩子的一面之词，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
“那程老师认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汪泓亦上前一步，逼得程老师后退了一步，“你口口声声说我偷试题，那请问，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除了学校的印刷室，还有您的办公室也有可能存在这套试卷，有监控证明我去过这两个地方吗？”
程老师无言以对，林校长的脸色已经青了，而汪泓亦继续说道，“你肯定没有，因为我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