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知不知道都没关系，反正注定要失败的，该死的时候，老老实实去死不就好了，非得出来恶心别人，这就是他的错了。”
“你……”唐苏苏这番话说的白毅心中怒气翻涌，毕竟是白家人，自小把白家老太爷当成崇拜的对象，就算明知老太爷所作所为是错的，他也并不觉得牺牲几个分家人有什么不对。
可被人当面指责，依然让他觉得羞耻。
偏偏这个人，他现在得罪不起。
“行了，你走吧。”唐苏苏似乎对继续问话没了兴致，扯出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葡萄汁，扬扬下巴开始赶人。
“那白彦？”
“去接吧。”
白毅仍然有点迟疑，不敢相信唐苏苏真的不再为难他们。不过时间紧迫，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了，匆匆忙忙的转身就走。
人都走光了，整个别墅里再没了别人，唐苏苏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剥葡萄粒。不过剥好的葡萄粒没有进她的嘴里，而是摆在一个干净的小盘子里，然后就见一盘子绿色葡萄粒一个一个的消失。
吃完了水果，狗蛋仰躺着，四只爪爪上举，唐苏苏十分上道的开始给它揉肚皮。
揉了几分钟，狗蛋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抖了抖毛毛，“我走啦。”
“去吧。”
白毅一行人去城外，他们并没有见到祁阳，也没有被为难，很轻松的就把人接走了。
宽敞的越野车里，白毅一直沉默着，坐在他旁边的人憋了挺久，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四哥，那个女的是不是唬我们呢？”
白毅瞪了他一眼没吭声。
那人以为白毅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更来劲了，“不然我们回去把白棉带走算了，反正等我们走了，就算她知道了拿我们也没办法。”
这个建议确实让白毅心动了，不过想着刚才他话都没说完，唐苏苏就能猜出他们白家的目的，白毅还是把这个小心思给按了回去。
对方一眼就看透了他，而他至今连对方是什么人都还不知道，只是隐隐猜测，堂兄白彦的惨状，未必和对方无关。
第一次只是个警告，下一次可就说不好了。
扭头看了眼后面跟着的另外一辆车，他心下微凛，他自问能耐不比这帮兄弟们差，可也不敢说能和老太爷看好的继承人相提并论。白彦尚且落了这么个凄惨的模样，他还是算了吧。
一群人都是听白毅的，见他半天也没给句话，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说话的人有点失望地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司机立即会意，朝着另外一条路开去。
第177章 竖子
白毅一行人接到了白彦之后直接开车回的帝都，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半夜时分了。他们一到，立即被一群人给围了上来。
十几分钟之后，经过几位长辈检查过后，确定了人没事儿，这才终于把白彦给抬走了，至于把白彦带回来的一群人，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几个年轻的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他们花了这么多工夫，连句安慰的话都不说，全都奔着白彦来了，搁谁心里能舒服啊。
同样是姓白的，他们中也不是没有老爷子的孙子，但是在白家的地位差距实在太大了。白毅没理会他们的抱怨，把人都打发回去休息，自己倒是一直没走，靠在车旁边抽烟。
这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凤临市那边发生的事儿，总觉得有点不太安心。
“小毅，你怎么还在这儿？”白毅心里正乱着呢，突然听见有人叫他，一回身就看见白年拎着一个包站在不远处。
“哥，你这是要出去？”白毅把烟蒂扔了，有点惊讶地看向白年。这都凌晨三点多了，怎么这个时候出门？
白年“嗯”了一声解释道：“有点急事儿要办，明天不一定得空。”
白毅了然地点头，老太爷要他们把分家的人都给请过来，这几天功夫，前前后后来了几十人，虽然家里人不少，能顶事儿的可不多。
白彦现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大事儿小事儿多是白彦的亲弟弟白年来管，他白天有空的时候可不多。
白毅和白年虽然年纪只差了一岁，但却是隔房兄弟，算不上多亲近，往日见了面都说不上几句话。不过这一回他去凤临的事儿是白年交代的，他这心里憋的问题想来想去还是只能跟白年说。
白年见白毅一脸犹豫，似乎想要说什么的样子，朝他招招手，“走吧，有话路上说，这里不方便。”
白毅低着头跟他上了车。
车子开出白家，在空旷的马路上行驶，路灯昏黄，道路两旁高大的树木打下扭曲的树影。车子里一片安静，白年坐在驾驶位上，双手扶着方向盘，眼神漠然地看着前方，白毅却靠着车窗发呆。
两人就这么持续了五六分钟，白年先说话了，“在凤临那边遇到什么事儿了？”
“哥，你怎么知道的？”
白年在心底苦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地方本就是个坑，谁去谁都得陷进去。这回他点名让白毅过去，就是看他沉稳知进退。
偏偏家里那帮人不理解，以为他偏向白毅，连他爸都明里暗里的提点了他好几次。
“说吧，遇上谁了？”
白毅有点为难道：“你知道我们家在凤临还有个分家吧？出发之前老太爷让我把那个分家的家主给接过来，结果，我在她家里碰到了个女人，那女人把我们给拦下了，还威胁我们，要是碰了白棉，就别想把白彦给接走。”
“唐苏苏。”
白年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嘴里突然蹦出一个名字。
“什么？”
“那个女的，叫唐苏苏。”
白毅一脸茫然，他都没听过这个名字，看他哥的表情，难道是早就认识的人？
“她还跟你说别的了么？”白年又问了句。
“没、再没有别的了。”白毅摇头。
事关家里的秘密，本该封口的，却被他说给外人听了。要是让人知道了，他难逃惩罚，所以这件事儿他自己知道就行了，就算是白年也不能告诉。
白年再没吭声，继续开车。
他把车停在一个胡同外，没让白毅下车，自己走下去了。
白毅虽然对他要见的人挺好奇的，但也没有蠢到跟过去，老老实实在车里坐了半个多小时，这才见到白年出来。
他发现白年回来的时候，身边的那个包裹不见了。不过他没吭声，扫了眼就把目光移开了。
两人又开车回了白家，期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开。
第二天一早，白毅就听说白彦醒过来了。不过关于在凤临市发生了什么，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连老太爷亲自询问，都没问出来。
在白家的议事厅里，白毅站在角落里，看着坐在太师椅上，虽然老态龙钟，但依然气势不减的祖父，心里忍不住想起了唐苏苏的话来。
她说：除了运势，他还想要点别的东西吧？
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还有几天可活，他会做什么？会关心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么？
别人他不知道，但是他的这位祖父，恐怕不会。
“白毅。”
白毅正发呆的时候，身边的人突然给了他一拐子。
白毅抬起头，有些扭头瞅了旁边的人一眼，那人给他递了个眼神他才发现老太爷在叫他。
“祖父，您叫我。”白毅走上前两步，半垂着眼，没有直视坐在上首的老者。
“让你接的人呢？”
祖父果然还记得白棉，他嘴里发苦，硬着头皮道：“没有接回来。”
“废物！”老太爷不悦地提高了声音。
白毅顶着老太爷的愤怒，以及一干人看好戏一样的眼神木头似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解释没有把人接回来的原因。他心知肚明，就算解释了祖父也不会听。
毕竟，孙子和孙子之间，也是不同的。
老太爷对白彦的耐心，从来不会用在其他孙子身上。
“那个叫白棉的小丫头一定要带回来，谁去一趟？”老太爷锐利的眼神扫视下面，最后落在白年身上，“白年？”
这家里，除了白彦之外，就只剩下白年勉强还算看得过眼。毫不意外的，他点了白年的名字。
白年上前，低着头轻声解释，“祖父，白棉和我一个朋友有点瓜葛，我去不太方便。”
白家老太爷眼皮耷拉着，任谁也看出了他此刻的不悦，“又是石家的那个小子？”
“是的。”
“竖子。”老太爷冷哼了一声，没有逼着白年，转而把事情吩咐给了一旁的五儿子白道席。
白道席面露喜色，连声点头应下，打算立刻就出发去凤临。他才走了没几步，甚至没走出大厅，突然听到身后咣当一声巨响。
第178章 拿主意
这声响使得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白道席身后，他猛地转头，就见刚才还朝他发号施令的亲爹突然一头栽倒。
而这一倒，就再没起来。
白家老太爷不行了。没能熬到他对家里人公布的大限之日，而是第三天就突然陷入昏迷。
白家上下因此陷入了慌乱之中，伤心的人或许有那么几个，但更多的是茫然和焦虑。白家老太爷这辈子十分强势，虽然年过一百，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还是由他做主，前头的几个儿子要不就没熬过他早早死了，要不就被他养废了。
原本寄予厚望的继承人虽然拿得出手，可他因为太过笃信自己的本事，根本就没有交代后事。
在倒下的前一刻，他脑子里还在想，借运续命成功之后，他还有大把时间培养白彦。
两天之后，白家老太爷咽气的消息终于传了出去。与此同时，还伴随着白家内乱不休的消息。
虽然白家老太爷已经选定了继承人，但这个继承人不过是口头确认，他死前没有任何交代，甚至连遗产分割都没有，以至于他生前压制的其他几房联合起来开始对付白彦。
白彦这人本事不小，但为人处世方面比起他弟白年差了不知道多少，要不是他们这一房还有白年撑着，恐怕早就被人压垮了。
帝都里大把看热闹的，有些纯粹就是瞧个乐子，有些知道内情的纷纷感叹这就是临到老到死都不肯放权的恶果。
要是早早放权培养白彦，哪至于人一咽气整个家就要散了呢。
当然，白家的乱状必然是因为有外人推波助澜。毕竟，他们家显赫的时间够久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石成轩人还在楚家。
虽然之前因为婚姻的问题惹得家里人都不高兴，但他毕竟是在楚家长大的，多年的感情也不能因为点矛盾就被抹杀得了的。
对楚家人来说，只要他不把那个小地方出来的姑娘给领回来，一切都还好说。
谈恋爱么，年轻人谁没有脑子一热的时候。结婚都还有离婚的时候呢，他现在不满家里的安排，将来可就未必。
整个楚家，大概除了亲眼见过唐苏苏的楚恒和楚易之外，所有人的想法都是这样的。
石成轩对此心知肚明，也只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