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可这会儿见了爸爸,还被他抱在怀里,团子顿时委屈大发了,她一颗小心心抽啊抽的难过,小奶音带着鼻音半是抽泣说:“爹爹……她们欺负音音。”
  “漂亮的坏姨让音音罚站,不给音音吃,也不给音音水喝,她很坏,还摆了、摆了好多好吃的,可是、不给音音吃!”
  音音很害怕,这个世界对三岁没见过世面的团子来说实在太过陌生,当时无助气急的时候,曾气得说要叫警察叔叔来抓她们,大人是不可以欺负小孩子的!
  可是系统叔叔告诉她,这个世界没有警察叔叔,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
  团子紧紧扒住爸爸的手臂,小脸在上面蹭啊蹭,像只小奶狗似的黏人,“还有宫女姐姐也欺负音音!”
  团子说着将手臂上的衣服掀起来,只见白嫩的小胳膊上有好几道青紫,因着团子本就白嫩像藕节似的小胳膊,那些青紫痕迹更显得触目惊心。
  危玦盯着那些伤痕良久,目光幽深黑沉不知道想些什么。
  小小的团子坐在高大的男人怀里,叭叭叭告着状,等告完状自觉有了爸爸这个大靠山情绪慢慢平稳起来,只剩下惯性的打嗝抽泣声。
  她抹了抹小脸上的泪痕,小心翼翼地在爸爸怀里蹭了蹭,小奶音甜甜的很满足:“音音就知道爹爹会来救音音的。”
  这边男人虽未有回应却也未将他怀里的叽叽喳喳又是控诉又是蹭鼻涕眼泪的团子丢出去,将在场宫人们惊得不轻。
  皇帝何曾有过容忍度这么高的时候?
  寻常人连他衣角都沾不得,更不必提在他怀里撒娇耍泼闹腾不休,还往他衣服上蹭泪,瞧瞧那干干净净全天下最贵重的龙袍都被这胆大包天的破团子给蹭脏了。
  可皇上就任由她蹭着,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林一,还不去处理了?”
  说完高大的男人起身,正欲抱着团子走,眼看着一条老命就要没了,窦公公顾不得一张老脸了,他先前看走了眼,也低估了这宫外来的孩子对皇上的重要性。
  伏跪在地上磕头,“皇上,奴才错了,奴才不该给音音小主子安排在景园宫,更不该忽视她,叫她被端妃带走了,奴才知错了,皇上饶命啊!”
  本就知晓皇上冷心冷肺的性子,窦公公却因为凭着机灵能干多年来在皇上身边没出过差错,不自觉地心态端了起来。
  这回宫人来请示的时候,他但凡能多嘴问句皇上怎么安排,而非自以为是给草草安排了,就能避免这出祸事。
  林一冷眼看着,没忍住多了句嘴:“窦公公,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儿,你虽非主子,手下的几个宫人却有样学样,阳奉阴违,随随便便就调换了人手去伺候小公主,且景园宫空置多年,里面早已荒凉不堪,却只派了四人去,小公主才三岁,能看得住人?”
  他看向也跪在一旁的四个宫人,他们并未开口求饶,麻木地跪在地上,却是老的老弱的弱残的残,这样的配置比寻常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身边伺候的人都犹有不如,更别提皇上亲口承认的小公主。
  窦公公此时满心悔恨,看向那四个宫人,带着哭腔冲着明黄色的高大背影哭喊,他一咬牙舍了老脸不要哭天喊地:“音音小主子,还请音音小主子饶命啊,奴才日后当牛做马报答您!”
  其他宫人眼见大总管这样,也跟着学,方才他们也瞧见了,皇上分明在意极了怀里那孩子,心里猜测说不定是皇上的龙种,头磕得咚咚响,嘴里跟着喊:“小公主救命啊!奴才知错了……”
  团子歪了歪脑袋,扯了扯男人的领口,她转头看向那些磕头的大人们,不确定问:“爹爹,他们喊我吗?”
  危玦看着那双清透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仰着小脑袋,小脸上还有先前不知道磕哪儿的青紫,可那双眼睛里懵懂天真,还带着疑惑,危玦不用问便知小孩在想些什么。
  危玦默了默:“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但音音自来是个礼貌的孩子,她扯住爸爸的衣服不让他走,“爹爹,他们喊音音的,还哭了。”
  年幼的团子并不知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更不懂男人的迁怒,她是个见不得别人哭的好孩子,便从爸爸怀里下来,哒哒哒迈着小短腿跑过去。
  一双哭过后的大眼睛水汪汪好奇地看着人,小奶音轻轻软软地像是在安慰人,她问:“你们怎么了呀?”
  团子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张白色的锦帕,就近递给了一个宫人,恰好是靠得最近哭得最厉害的窦公公,他颤抖着手接过帕子,眼睛几乎不敢看向小公主那双清澈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音音将帕子递过去后,轻轻说:“快擦一擦叭,你流血了哦,疼的。”
  团子以前摔跤也磕破过头皮,知道这有多疼,推己及人她连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仿佛声音小了就能安慰人似的,能叫那伤口不疼。
  窦公公捧着洁白的帕子,那是宫女给团子穿衣服的时候塞进去的,干干净净的,还没用过,似乎还带着团子身上甜甜的奶香,他不敢用,也不敢用力握着,一颗心跟在油锅似的煎炸。
  先前他不上心,也瞧不上皇上从宫外带来的小孩子,又脏又瘦小,跟个小乞丐似的,哪怕皇上亲自抱着回来,可皇上后来也没看出是个啥意思,他便照着皇上历来的作风和性子,自以为是个不重要的,没放在心上,便是连安排衣食住行和伺候的人也是随口一说,可现在这个孩子站在他面前,拿着干干净净的锦帕给他擦脸,还叫不要哭。
  窦公公顿时哭得更大声了,他有罪啊!小公主才三岁伤得多可怜,端妃就是个又蠢又毒的疯婆子,跟个三岁孩子过不去,听说又是罚站又是不给吃东西,还掐人,最后孩子自己撑不过去晕倒了才给关进柴房,窦公公一颗心颤啊颤,四分五裂,悔得不行。
  团子见这个扮相奇怪的叔叔?哭得更伤心了,无奈地皱了皱小眉头,试图安慰,小奶音又轻又软:“音音身上痛痛都没哭,窦叔叔这么大了,也不要哭哦!”
  窦公公泪眼朦胧看着团子,一颗心软乎乎的,正想对着三岁的团子忏悔,求得原谅,前方一道目光牢牢地锁住他,熟悉的冰凉气息落在他身上,窦公公抖了抖身体,连忙跪好。
  一张老脸上全是殷勤讨好和隐藏得极好的慈爱,连声说:“奴才不疼,奴才不疼的,公主快回去吧,皇上等着您呢。”
  音音正要说些什么,一双大手从身后将她提了起来,男人不悦地声音道:“林一,将这些人打三十大板逐出宫!”
  说完就拎着团子走了。
  身后宫人却仿佛得了特赦一样,忙不迭地地磕头谢恩,“谢皇上恩典,谢谢小公主,谢谢小公主……”
  不知道谢三岁的小公主什么,可宫人们知道若不是有小公主在,他们恐怕难逃一死。
  以往就是有宫人不小心打破了皇上的茶碗都会被拖出去打死,更别提他们这样险些把小公主弄丢,还让她遭了罪的。
  若是皇上不在乎这个宫外捡来的小公主还好,可皇上分明是将人捧在手里疼着,这么一想宫人磕头磕得越发真诚了。
  林一怔怔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那初见时的小破团子此时被皇上提在手里,她也不恼,以为皇上在跟她玩,双脚并用在半空中跟条小鱼似的划啊划,还叫皇上将她放下来,她跟窦叔叔的话还没说完呢,不能就这么走了,没礼貌!
  林一无意识嘴角勾起,想着这么可爱的孩子生一个也未尝不可,等回府就跟老娘说同意相看对象?
  他发着呆儿,目光痴痴看向皇上离开的背影,旁边站着的下属忍不住咳了咳,眼睛飘忽:“林大人……”
  林一猛然晃了晃脑袋,想什么呢?重点是皇上真将这孩子当成亲生的了??!
  第29章 皇帝爸爸(六)
  这一批宫人也不全是打了三十大板就放出宫去的,像端妃宫里那几个参与了虐待团子的宫女都被打了一百个板子,挨不过去就草草收尸丢了去,挨得过去叫宫外亲人接回家了,也免不了休养个一年半载的。
  系统得知这些讯息暗自叹息了好久,果然是大反派的手下,那林大人看着再温和,行事手段也残酷得很,又加上这是古老地球最早以前的封建朝代,皇权高度集中,人命完全轻如草芥。
  系统暗自琢磨好久,觉得来这个世界几天了,人类小崽子能活着完全凭着狗屎运啊,谁都能轻易捏死她,但是……
  系统看向跟反派因为扎辫子一事正大眼瞪小眼作斗争的小团子,他笑了笑,系统光圈亮亮的。
  系统默默想,现在就不一定了,有反派在,这只人类小幼崽就可劲儿地作罢!
  林一在皇上身边办事多年,自然知道皇上的意思,真正做了恶的不能放过,小过的就打了三十板子放出宫,要不了人命,顶多躺个十天半个月。
  而景园宫那四个宫人老的老残的残,尤其是老嬷嬷年纪大了,林一暗示让打板子的人放了水,当然这事他是看在小公主面子上的,没敢跟皇上说。
  老嬷嬷没受多大罪,就是跪在宫门口不愿意走,同她一起跪着不走的还有当初一同指派到景园宫的三人以及哭得凄凄惨惨的窦公公。
  林一说破了嘴皮子这几人都不愿意走,景园宫那四人始终沉默不肯说话,窦公公被打了三十板子,头一回低声下气求以前共事的林一。
  “林大人咱们也算老相识了,算是老奴求您了,去跟皇上说说,奴才伺候了他多年,怎么舍得离开,再者我现在就想在小公主跟前伺候着……”
  龙乾宫一大一小此时大眼瞪小眼,团子已经洗干净了重新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一身奶黄色的小衣裳,颜色比男人身上的龙袍要浅一些,淡淡的奶黄色很柔和。
  团子很满意这身衣裳,这是她从为数不多临时赶工出来的小衣裳里面挑出来最满意的一件,跟爸爸一样的颜色!
  洗完澡后就迫不及待让宫女姐姐帮着穿上了。
  小小的团子就站在地毯上,脚丫子没穿鞋,套了绣着小兔头的罗袜,脑袋顶上一头稀疏的碎发散了下来,她叉着小腰,不满地瞪向男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全是鲜活的怒火,倒显得神采飞扬。
  “爹爹,给音音扎辫子!”
  团子向来在爸爸面前是蹬鼻子上脸,给了点阳光她能将皇宫给烧着了,宫人们不敢看皇上被怼的画面,纷纷低下头,恨不得失聪。
  男人沉默了许久,“叫宫女给你扎。”
  团子偏偏不服气,她被爸爸带回来的时候就叫宫女姐姐扎的,音音哼了一声,“不要!”
  宫人们心里怕得要死,谁敢这样跟皇上说话,对皇上说不的?怕不是要找死?
  可偏偏皇上捡来的团子敢。
  僵持了好一会儿了,团子撇了撇嘴,忽然灵机一动,将袖子卷吧卷吧露出小手臂,小手臂上丁丁点点被掐得青紫的痕迹,小奶音拉长了声儿,委委屈屈喊:“爹爹痛痛!”
  一声爹爹痛痛被奶声奶气的小嗓音喊得百转千肠,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能哭给他看。
  危玦顿住,开口:“……过来。”
  宫人们:“……”
  宫人默默低头看着脚尖,错不了喽!这要不是皇上亲生的才有鬼咧!
  宫人们没见过皇上对着亲生孩子是啥样,毕竟后宫里至今还没有小主子出生,但想想,照着皇上的性子,便是亲生的恐怕都没这么纵容,这般情景已经远远突破了宫人们所能想象中的皇上当了爹后的样子。
  团子听了高兴地直欢呼,从宫女姐姐那捧来扎辫子用的头筋和绑带,还特别臭美地挑了一朵漂亮的小花儿,听宫女姐姐说这是大人才能用的,可团子觉得自己也能用,爸爸说了音音是最好看的女孩子!
  危玦盯着团子捧在手上做工精致色彩华丽的小东西,沉默许久,久到宫人们以为皇上反悔了,下一秒团子就该被扔出殿门去。
  可皇上脸色虽然黑沉沉的,却没叫人将团子丢出去,而是接过团子捧了好久的那堆漂亮的头筋头花儿。
  那一团又漂亮又软乎的东西被素来冷酷无情的皇上拿在手上,那双用来收割人命用来批阅奏折的修长大手笨拙地研究辫子的扎法,一遍又一遍地重试。
  小公主欢快得像只鸟儿,不厌其烦地指导着皇上,一口一个爹爹,说这边错了,那边疼,得扎松点儿……
  稚嫩的小嗓音又甜又清脆,能叫人软到心坎里去,可宫人们却抖了抖肩膀,不敢再看也不敢听,默默退了出去。
  到了晚上睡觉时,危玦眉头跳了又跳。
  景园宫是不能去了,团子也接受了爸爸不带她睡觉的设定,她以前一个人谁习惯了,可团子想跟爸爸道晚安。
  因着团子的事耽搁了下,等团子吃完晚饭又叫御医给上了药,危玦便将人打发了,让宫女抱团子出去散步消食。
  又吩咐新上任顶了师傅缺的小渔子公公给安排团子的住宿,他言简意赅,开口便是:“偏殿空着,安排了无妨。”
  绕是如此,这也是皇上难得一次说了这么多,以往皇上想要安排什么事,何须如此费心到细节?
  小渔子公公诚惶诚恐应下了,前脚宫女抱了小公主刚出门,他就带了好几个宫女将龙乾宫皇上寝宫偏殿的屋子给收拾了出来,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还特意找了库房里最柔软的锦被,小孩子皮嫩,又是皇上现在重视的人,指不定还是皇上的亲生骨肉,合该睡最好床,盖最好的被子!
  小渔子公公虽资历没师傅窦公公深,却因着一直被师傅带着,看事情有师傅的通透,办事也自有一番章法。
  他一直在师傅身后学习,少了局中人的这层迷雾,更轻易地看出皇上对这活泼可爱的小公主有多宽容。
  小渔子愁啊,愁着怎么将遭了发落的师傅救回来,可也不敢提,皇上的性子宫里的人都清楚,他要是敢多一句嘴,明天他就该和师傅老人家作伴了。
  团子很高兴,爹爹答应了明天还给她扎辫子,她摸了摸小脑袋上那两束歪歪扭扭的小辫子,笑得满足,悄悄跟宫女姐姐分享她的快乐:“小花姐姐,爹爹给扎的辫子。”
  宫女小花很是无奈,见小公主在前面走着走着,又转头捧着小辫子炫耀,这番举动已经来回了数次,她嘴里熟练应和着:“辫子很好看,皇上对音音小公主真好呢!”
  团子矜持地转过身,小嘴才偷偷咧开,“小花姐姐眼光真好!”
  宫女小花:“……”
  您安安生生的就好!
  叫小花来看,皇上给小公主扎的那两捧辫子丑得天怒人怨,歪歪扭扭不说,还松松散散各有不均,头发也梳得不齐整,将团子原本就有点稀疏散碎的头发弄得更不成人样了。
  最要命的是,在团子强烈建议下,小公主脑袋上还插着皇上亲自给插的头花儿,那是朵粉色的小桃花,单从头花来说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做工也精致细腻,可插在团子头上,再配上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就一言难尽了。
  偏生皇上和小公主这一大一小还觉得很满意?